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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重生+虐渣+甜宠+爽文】孟姝重生在了渣男贱女偷欢的当日。前世她嫁渣男,一心帮扶,却被诬陷通敌叛国,全家惨死。醒来第一日,她退婚,打脸,锁死渣男贱女。……孟姝发誓,这一世她要用尽全力将家人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。有人在她面前装白莲,她让人哭都哭不下去。有人对付她家人,她直接上前两巴掌。她冷眼看戏,顺手演戏,将上辈子害她的人一一除掉,没有丝毫手软。众人都说孟家嫡女快疯了!孟姝冷冷笑道:疯了就疯了!只要能护着疼爱自己的家人安稳一世,她就算是个疯子又如何。不过。重生以来,她身后多了个总是病恹恹的小尾巴,动不动就说离了她活不下去。孟姝眯了眼:这个人上辈子可不这样。裴小侯爷悻然一笑:若不是追妻,谁会对装病乐在其中呢?【小剧场之裴小侯爷爬墙】裴小...
主角:孟姝,裴言川 更新:2022-12-22 22:44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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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孟姝,裴言川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嫡女野又茶,干翻渣男成京城团宠》,由网络作家“杜杜周周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【重生+虐渣+甜宠+爽文】孟姝重生在了渣男贱女偷欢的当日。前世她嫁渣男,一心帮扶,却被诬陷通敌叛国,全家惨死。醒来第一日,她退婚,打脸,锁死渣男贱女。……孟姝发誓,这一世她要用尽全力将家人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。有人在她面前装白莲,她让人哭都哭不下去。有人对付她家人,她直接上前两巴掌。她冷眼看戏,顺手演戏,将上辈子害她的人一一除掉,没有丝毫手软。众人都说孟家嫡女快疯了!孟姝冷冷笑道:疯了就疯了!只要能护着疼爱自己的家人安稳一世,她就算是个疯子又如何。不过。重生以来,她身后多了个总是病恹恹的小尾巴,动不动就说离了她活不下去。孟姝眯了眼:这个人上辈子可不这样。裴小侯爷悻然一笑:若不是追妻,谁会对装病乐在其中呢?【小剧场之裴小侯爷爬墙】裴小...
四月初八,清茶林。
孟姝静静地站二楼的一间屋子门口,听着里面男女肆无忌惮地说笑声,她微垂眼眸,将心中翻滚的恨意强压下去。
“谢哥哥,我们在这里偷偷见面,若是让姐姐发现了可不好。”女子声音又娇又柔。
“放心吧,婉妹妹,连我这个未婚夫三番五次邀她出来,她都从来是拒绝了的。”男子低笑道。
“也是委屈谢哥哥了,姐姐虽容貌有碍,可却有个好爹,能替她找到你这样的优秀夫君,不像我……”
“婉妹妹莫要着急,谢哥哥是喜欢你的,你那个姐姐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娶她是为了什么。”
为了什么。
还不是为了她那个姐姐有个嫡女的身份,还有个极为疼她的丞相爹,不然谁甘心娶一个毁了容的女子当妻子。
怀里这个虽好,可却是个庶女,所以看不上。
孟姝心里替屋里的男人想着,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。
可这般浅显的道理,前世也能让谢知江哄得自己团团转。
“姑娘。”
孟姝身后的安管家轻轻叫了一声,气的浑身发抖。
这二姑娘真是毫不廉耻!
竟与大姑娘定了亲的准姑爷混在一起!
亏了老爷昨日还对谢江知赞口不绝,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玩意儿!
“我这就进去……”安管家上前几步,就想推开房门。
孟姝却是拦住了他。
“再等等。”她的声音又低又冷。
安管家顿住了步子,看着眼前的少女忍不住露出担忧。
他是看着姑娘长起来的。
姑娘自小聪明过人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在京城素有名声。
可两年前,姑娘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,伤在了脸上。
自古以来,女子对容貌便十分看重,姑娘也不例外,从此一蹶不振。
如今姑娘到了成亲的年纪,相爷从一众年轻人里面,千挑万选,寻到了寒门进士出身,又性情憨厚老实的谢江知,打算用这个年轻人的前途换取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。
安管家愤怒过后,又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若不是姑娘今日带他来这里,怕是将来……
听到屋里传来别样的动静,孟姝脸上终于有了笑意。
她这辈子,一定要亲手成全这对狗男女。
“姑娘,还是让奴才来吧。”安管家再次上前,“怕是会污了姑娘的眼睛。”
孟姝摇了摇头,“不用。”
孟姝深吸一口气,看着面前的门缝儿,提起裙摆,往后退了几步,然后狠狠地踹了上去。
就像是要将前世所受的怨恨全部发泄出来一样。
“哐!”
屋门瞬间四敞大开。
“谁?”谢江知有些惊恐地声音传了出来,连带着孟婉的尖叫。
孟姝抬步迈了进去。
她随手将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,笑意盈盈地看着当场就慌了的两人。
“谢公子跟妹妹在这呢?”孟姝打起了招呼。
孟姝丑陋的半张脸落在本就心虚的两人眼里,就像是恶鬼索命一般。
“姝儿!”谢江知惊得睁大了眼。
他反应很是迅速,拿起外衣胡乱披在身上,就想上前来拉她,“姝儿,你听我解释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!”
安管家一个箭步挡了过去,二话不说将谢江知一巴掌掀翻在地。
还想解释?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了!
“谢公子,你是喜欢我妹妹吗?”孟姝问得温和。
谢江知被打的一懵,见她问出这个话,便下意识地拒绝。
“不是,是这个贱人勾引我……”
“谢哥哥!”孟婉声音尖利,哪里还有刚才的娇柔婉转。
好歹刚才还是你侬我侬的两个人,转头就骂了她贱人。
那孟姝进来的那一刻,她虽然慌乱,可还是希望谢知江能维护她的。
孟姝看着狼狈的两人,心中畅快的很!
多亏了上一辈子临死前,这孟婉来她面前炫耀了一番,大概是为了打击她,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,地点,细节交代的清清楚楚。
老天爷待她不薄,竟然让她重生在了这一日。
娘还没有难产而死。
哥哥还没有摔伤腿,也没有遇见那个让他们孟家家宅不宁的女人。
她也没有嫁给谢知江。
而爹与外祖一家……也没有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被赐死。
孟姝垂下眼眸。
她今日,还能替自己捉个奸。
“姝儿,姝儿,是这个贱人邀请我出来的,我……其实我是……”谢江知依旧在不死心的解释。
他万万不能让这件事毁了自己的前程!
不然依着孟丞相对孟姝的疼爱,他谢江知这一辈子再无翻身的可能了。
另一边的孟婉小脸煞白,吓得一动不敢动。
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。
若是爹知道了,一定会将她活活打死的。
“安管家。”孟姝叫道。
安管家在一旁恭恭敬敬应声,“姑娘。”
“这种事情,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也不好处理,还是将他们两人带回府中,让我爹做主吧。”她看着地上紧张的谢江知,,“谢公子,你不必再解释,既然你喜欢我妹妹,那我自会向爹说一声,成全了你们两个。”
她看了一眼那边的孟婉,意味深长,“看来妹妹也喜欢谢公子,两情相悦之事,怎么能不成全呢?”
孟姝说这话时,心中冷笑。
她这妹妹是真能耐啊!
而这谢江知,明确知道自己靠着相府,居然也敢!
听说要告诉爹,孟婉这才反应过来,她哭着上前拽住孟姝的裙摆,“姐姐,我错了,求求你别告诉爹爹,你一向是最疼婉儿的……”
孟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转头便出去了。
安管家也跟到了外面。
孟姝严肃道,“安叔,此事事关重大,爹爹的名声万万不能毁在这两人身上。”
“是。”
孟姝这才离开,直接到了茶楼门口停着的马车旁。
等在外面的丫鬟赶紧将她扶了上去。
“姑娘,接下来咱们去哪里?”知夏问道。
“回府,找爹爹。”
孟姝上了马车后,便闭上了眼睛。
前世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,她不知不觉地将指甲掐进了肉里都毫无所觉。
谢江知,是她前世的夫君。
她因为坠马而毁了容貌,事事自卑,到了十五岁,还未有人向她提亲。
于是父亲便找到了寒门出身且未娶妻的谢江知,用前途许诺,要谢江知照顾她一辈子。
谢江知对她几乎有求必应,事事亲力亲为,她便天真的想,谢江知是真的不在意她的容貌。
两人成亲后,谢江知有了父亲的帮衬,加上她的医术为他积累人脉,一路青云直上。
七年,他便从一个小小的六品,爬到了三品的户部尚书。
可他却暗中投靠了晋王。
后来晋王登基,他取代了父亲的位置,成为大周国的新丞相。
再后来,有人在她的身上查出了与安辽国的书信。
她,父亲,哥哥,外祖父一家,全被安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。
还有那柳姨娘花言巧语,将她哄骗的团团转,孟婉口口声声叫她姐姐,她也拿着当亲妹妹……
这一桩桩,一件件……
马车很快停了下来。
“姑娘,到家了。”知夏出声道。
碧春上前掀开了帘子,将孟姝扶下马车。
孟姝一路到了孟云生的书房门口。
待小厮通报后,她眼圈泛红地走了进去。
孟云生正在欣赏新得的画作,见长女来找她,还有些惊讶。
不等多想,就见她扑通一声跪下了。
“爹,我要与谢江知退婚。”孟姝后背挺直,眼泪大颗大颗滑落下来。
原本进来时,只是装出来的一些情绪,可见到了父亲,孟姝便再也忍不住了。
孟云生将手中的画一扔,快步下来将女儿扶起。
“可是江知欺负你了?”孟云生问道。
他下意识地以为是两人闹了什么别扭,可看女儿哭成这般模样,心提了起来。
姝儿一向稳重……
可谢江知在他看来,也不像是能欺负姝儿的人啊。
“今日有人给女儿递了张纸条,说是谢江知与妹妹在清茶林,让我也过去一趟,于是女儿去了后……”孟姝像是下定了决心,“婉儿与谢江知在里面衣衫不整……”
她说完,又拿起帕子擦泪。
“爹,既然谢江知与婉儿两情相悦,那女儿退出便是。”
孟云生闻言皱紧了眉头,“姝儿,你是不是看错人了?”
女儿说的这件事,信息量太大,他需要好好消化消化。
“安叔与女儿一起去的,等安叔回来吧。”孟姝又道。
她就是因为知道爹爹对谢江知的信任程度,才会专门带了安叔去捉奸。
安叔跟了爹三十多年,比起谢江知,爹更信安叔。
就在这时,安管家的声音在外面传来。
“老爷。”
“进来。”
安管家一进来,便将今日在清茶林发生的事情,仔仔细细说了个清楚。
刚才孟姝只说了衣衫不整,孟云生还在想会不会有什么误会。
孟云生冷声道,“他们两个在哪里?”
“在院子里呢。”安管家恭敬道。
孟云生当即大步走了出去,还不忘带上孟姝,“姝儿,你跟爹一起出来。”
三人到了院子里。
待看见脸色煞白的谢江知和慌乱的孟婉,孟云生哪里还有什么不信。
“跪下!”他厉声喝道。
谢江知率先跪了下来,张口就想辩解,可孟姝没给他这个机会。
孟姝抢先一步上前,“爹,谢公子亲口承认,他是喜欢妹妹的!”
前世孟云生能如此大力扶持谢江知,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孟姝身上。
这辈子他要是娶了孟婉的话……
孟姝心里冷笑,谁不喜欢看狗咬狗呢?
听了孟姝的话,孟婉心中焦急,赶紧哭着上前,“爹爹,是谢公子喊我出去一趟,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……”
谢江知心中冰凉一片。
眼下这孟婉竟是要将脏水泼在自己的身上了!
“孟婉,明明是你今日约我在清茶林见面,对我又是投怀送抱又是宽衣解带的,如今你竟是不承认了!”谢江知气愤道。
他转过头来,冲着孟云生露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,“相爷,学生这里还有孟婉给的纸条。”
他有些急切地想找那张纸条,还不等找到,就被怒气冲冲的孟云生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。
孟云生气的浑身发抖。
他怎么就瞎了眼,觉得这谢江知是个可以托付女儿的良人!
若是真的将姝儿嫁给他,将来这谢江知眼前一套,背后一套,他们岂不是都落入他的坑里。
“安管家,将二姑娘关到祠堂里,没有本相的命令,不准放出来。”孟云生冷声道。
安管家点点头,刚要动手,就听一声嚎哭。
柳姨娘从远处飞奔而来,直接扑在了还趴在地上的谢江知身上。
她指甲尖利,几下就在谢江知脸上挠出了血痕。
谢江知使劲将身上的疯婆娘掀翻在地,伸手捂上了自己的脸。
“老爷,定是这谢江知勾引婉儿,求求您一定要为婉儿做主。”柳姨娘痛哭道。
婚前通奸,不是绞了头发当姑子,便是沉塘。
她一定要保住婉儿。
“姨娘……”孟婉挣脱下人,忙跑了过来。
只是孟婉刚到跟前,柳姨娘便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,呵斥道,“你可知道,那谢江知是你姐姐的未婚夫,还不赶紧跟你姐姐道歉!”
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。
就是将婉儿先摘出来!
这种事老爷为了相府的名声,也一定会压下来。
等过上两年,婉儿该说亲说亲,该嫁人嫁人,这件事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!
孟婉眼中闪过一丝恨意,她哭着道,“姨娘,爹爹不信我,我真的是被哄骗的!”
哄骗跟自愿,可是两码事。
没被人发现怎么样都好,可眼下被人发现了……只能想着怎么躲过这一劫。
柳姨娘背着众人的面,使劲扭了孟婉一下,给她使了个眼色。
孟婉心中了然。
她满面愤然,“大姐姐,今日之事真不是妹妹本意,既然你不信妹妹,那妹妹也不活了!”
孟婉起身便朝着旁边的柱子撞去!
众人脸色大变!
旁边的小厮率先反应过来,想去拦着她,可另一个身影更快了些。
谢江知抱着孟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,这才停了下来。
他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,若是任由孟婉抹黑自己,他的下场一定会极其惨烈。
一个小小的闲官如何跟相府斗?
谢江知放开孟婉,腰板挺直地跪在地上,“相爷您信与不信,今日之事都是孟婉约着学生出来的,事到如今,学生自愿解除与大姑娘的婚事,改娶二姑娘。”
孟姝心中冷笑一声,这是拿着婚事在她爹面前想拉最后一丝负责的好感?
她偏偏不让。
于是孟姝上前道,“爹爹,这桩婚事女儿不稀罕了,就让给妹妹吧。”
随后她又低了声音,“女儿闯进去的时候,他们两个已经有了夫妻之实,万一妹妹有了谢公子的孩子,那……”
本来孟云生的怒气已经偏向谢江知了。
可他听了长女的话,又惊又怒地看向一旁的孟婉。
“孽女!”他长叹一口气。
谢江知生怕再有变故,他赶紧跪着上前,对着孟云生磕了个头。
“相爷,学生一定会对婉儿负责,求求您,就成全了我们两个吧!”
柳姨娘还想上前,却被孟云生瞪了一眼。
孟云生摆摆手,像是老了好几岁,“既是这样,那本相便做主,你与姝儿的婚事作罢,换成婉儿吧。”
“如今婉儿小,婚事放在明年吧。”孟云生又道。
虽说大周的女子多在十六岁成亲,可十五岁的也不是没有。
但极少有十四岁便嫁人的……
谢江知好歹松了一口气,在拜谢后,便摇摇晃晃离开了孟家。
柳姨娘跌落在地上,使劲掐着自己的手。
孟婉哭哭啼啼。
就在这场闹剧要结束的时候,外出的丞相夫人楚氏正好进门。
她挺着七个月的肚子,领着丫鬟走了进来,开玩笑道,“刚才谢江知的脸色怎么那么差,莫不是老爷训他了?”
不仅脸色差,而且整个人还灰扑扑的。
见了她也没有打招呼。
昨日文昌侯夫人约着她去明济寺礼佛,她在那住了一宿,今日一早上了头香后,这才匆匆赶回来。
“娘!”孟姝见了她,赶紧上去抱住了她的胳膊。
楚氏难得见女儿这么亲近她,还有些不可置信。
今日……姝儿怎么转了性?
看起来也比以往活泼了不少。
不过女儿亲近她总是好的,有时候看着姝儿亲近柳院的那两个母女,她这个做亲娘的心里莫名堵得慌。
“她们怎么了?”楚氏好奇道。
“今日女儿去了趟清茶林,撞见妹妹跟谢江知衣衫不整地在一起,于是回来便跟爹爹说了,刚才爹爹取消了我与谢江知的婚事,换成了妹妹的。”孟姝简单讲了一下。
楚氏的脸如预想地黑了下来。
当年这柳氏也是如此,她那时候刚生了姝儿没多久,孟云生便承认他去安远伯府喝酒,不小心与这柳氏躺在了一起。
柳氏是安远伯府的庶女,当年的孟云生也不过是个四品而已。
犹记得当时,安远伯府还想让柳氏做平妻。
虽说后来孟云生坚持只能纳妾,这柳氏一直以来也安安分分,可这件事想起来,她就像个刺扎在喉咙里一样。
拔不出来,又咽不下去。
“小小年纪,净学些狐媚手段!”楚氏呸了一口。
她又安慰孟姝,“姝儿,既然如此,那便让给这狐媚子吧。”
这些年,姝儿有的东西,她也没有亏待过孟婉!
都说丈母娘看女婿,越看越喜欢,可她就从来没看上过谢江知,偏偏老爷执意!
反正,她不觉得那谢江知在尝到甜头后,还能心甘情愿娶个庶女。
楚氏连带着孟云生都狠狠地瞪了一眼,然后拉着女儿进了屋。
外面传来孟云生的声音。
“将柳姨娘带回院子,孟婉关进祠堂,没有本相的命令,不准出来!”
屋里的孟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。
孟婉啊,孟婉啊。
这才是第一步呢。
看着娘亲的肚子,孟姝心里感慨万分。
前世娘生下弟弟的时候,弟弟整个人都是青紫的,说是难产憋死了,后来娘大出血,也没了。
她当时医术不精,只能眼睁睁看着娘亲与弟弟没了气。
楚氏见她发呆,以为她因为谢江知的事情心情不好。
“姝儿,娘能看出来,那谢江知对你好,是看在你爹的份上。”楚氏轻声道,“你爹总以为他能护得住你,可是娘却不这样想,男人怎么能靠得住呢?”
孟姝惊讶地抬起了眼。
娘说的也太对了!
“是,男人怎么能靠得住。”孟姝笑道,“娘说的是。”
楚氏被她笑得有些恍惚。
自打姝儿脸上多了这道疤,就很少看见姝儿笑了。
可今日,她笑了好几次。
“日后就这样笑才好,娘的姝儿,本来就生的好看。”楚氏摸摸她的头。
孟姝伸手摸上了自己脸上的黑疤。
这是她两年前骑马的时候,马儿受惊发狂,她从马背上摔下来,脸磕在了石头上。
本来治了一段时间都要好了,却在最后又反复了起来。
甚至越来越严重。
现在猛地看过来,竟是十分骇人了。
“娘,我找到治脸的法子了。”孟姝扬起脸道,“想必我的脸,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。”
楚氏眼中露出惊喜,“果真?”
这两年,他们遍寻名医,可却没人看得出姝儿的脸是怎么了。
她也知道,姝儿为此一直在翻看医书。
“是。”孟姝将头倚在娘的肩膀上,应声道。
在前世,她脸上的黑色越来越大,将半张脸都占据了……
直到遇见她师父。
师父走南闯北,告诉她这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草上的汁。
后来她的脸也没有彻底治好,就被谢江知和晋王陷害,关进了牢里。
孟姝又给楚氏把了脉,没有发现什么问题,这才起身回去休息。
这一世,一切都来得及。
碧春和知夏都在外面等着,早已气的骂了好一会儿了。
见她出来,知夏赶紧迎上来。
“姑娘,那谢……”
话没说完,稳重些的碧春便拉了她一把。
“姑娘今日起的早,又劳累了好一会儿,回去睡会吧。”碧春轻声道。
孟姝看了她们两个一眼。
将她们两个的手拿了起来,“多谢你们一直陪在我身边。”
知夏向来脾气大,她怒道,“姑娘说的什么话,明明是那对狗男女恶心人,姑娘可不要多想多念,咱们日后还会有好姑爷的!”
孟姝笑了笑。
这两个丫头,在她关进大牢后,都没有好下场。
知夏被谢知江绑了送给同僚,而碧春,则被许配给了谢家的管家。
听说,她们都是一头撞死在了墙上。
这一世,她会好好护着她们,再也不让她们落入别人的手里。
除了她们两个,还有秋吟和冬桃。
冬桃此时还没有来到京城……至于秋吟,孟姝冷冷一笑,她倒是过上了好日子,在她进了牢后,便爬上了谢江知的床!
三人回到玉姝院。
到了傍晚,用完饭的孟姝想出门走走。
她刚出院子,就见一道黑影在面前闪过。
不等她有什么反应,那人便捂住了她的嘴。
“我是裴言川,特意来……”男子说话有些无力。
果然话没说完,他便砰的一声,倒在了地上!
裴言川……孟姝晃了晃脑子,才隐约想起这个人是谁!
他是裴家独子,生于安昌侯府。
可惜老侯爷死的早,他在十三四岁便继承了侯府的位子,京城人都喊他裴小侯爷。
孟姝转过身子,就见他脸色白的吓人。
哦。
她记起来了。
前世的时候,她出去烧香,回来的路上躲雨进了一个破屋子,就见到了因为毒发昏倒在里面的裴小侯爷。
师父常说,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。
于是她忍着肉疼将师父送的拜师礼——解毒丸给他服下了。
这裴小侯爷是娘胎里中过毒,听说活不过二十五……她当时那一颗解毒丸,至少能给他续命三年。
现在想起来,孟姝对那颗解毒丸还是心疼的直揪揪。
“该不会又要死了吧?”孟姝半眯起眼,看着地上的人。
裴小侯爷向来是京城这个圈子里,长相数一数二的存在,他为人仗义,深受京城众人的喜欢。
即便他从小有病,可还是有人求着嫁给他。
当然,也可能是看上了他身上的爵位。
不过听说他好像都拒绝了,说什么将死之人不能连累别人。
倒是个好心肠的。
孟姝看了会,到底是叹了口气,认命地给他施救。
可眼下没有解毒丸……只能用银针给他缓解缓解。
主要是这人身份贵重,可千万别死在她这里。
孟姝三下五除二给他扒开上衣,取了银针直接扎下去。
待一刻钟之后,满头大汗的孟姝取了针。
这时,知夏推门进来,“姑娘,老爷来了……”
她看着地上光着身子的男人瞪大了眼,几乎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,砰的关上了门,将孟云生挡在了外面。
“老爷,我们姑娘正在换衣服!”知夏急急道。
孟云生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,他在外面停下了步子。
他被夫人骂了一顿,又被撵着过来跟女儿道歉。
谁让他看错了人呢?
孟云生叹了口气,在外面背着手开始踱步。
里面的知夏看着自家姑娘,压低声音,“这个男人……他怎么在姑娘屋里?”
孟姝也有些慌。
她站起来后,冲着地上的男人踢了两脚,可男人依旧没反应。
“将他塞进床底下。”孟姝当机立断。
她的床下面是空的,平时多用来放一些杂物之类的东西,将那些杂物取出来,倒是堪堪能放一个人。
知夏咬了咬牙,点点头。
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,老爷还在外面等着。
于是孟姝与知夏两人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将裴言川勉强塞了进去。
“呼~”孟姝吐出一口气。
知夏忙将地上的东西堆到了别处,又给自家姑娘收拾了一番衣服,这才打开了门。
孟云生也终于将腹稿打完了。
“你们这是……”孟云生看着满头大汗的知夏,有些不解。
他往里面一看,姝儿也是汗津津的模样。
“刚才收拾了一番冬日的衣服。”孟姝笑着开口。
孟云生点点头,“这些琐事让丫鬟做就是了,你若是累着,你娘又要与我闹别扭了。”
孟姝好笑地应下。
她来到桌子旁倒了杯茶,递到爹爹手里。
“爹爹此次来……是想跟你聊聊今日的事情……”孟云生坐到了椅子上,酝酿一番开了口。
**
孟家外面的墙头上。
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正坐在上面,看打扮像是两个侍卫。
裴风焦急的很,“主子不是说拿个解毒的丸子就出来吗?那孟丞相都进去了!”
坐在另一处的裴二没说话,但视线却没有离开过门口。
侯爷的毒一般每年十月份才毒发,可今年却在四月份就有迹象了。
而且来势凶猛,竟是难以控制。
“你说……”裴风忽然又凑了过来,一脸八卦,“二啊,你说为什么主子会来找这个孟姑娘解毒,听说这孟姑娘的脸上……”
他们来的时候,他就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。
可侯爷说,是要解毒的丸子。
裴风有些不理解,这个丑姑娘手里为什么会有小侯爷解毒的丸子?
“主子的事情,你少管。”裴二冷声道。
裴风白了他一眼,这裴二说话越来越冷了,一点也不讨喜。
只是他很快又心急如焚地往门口的方向看去……
他们等了这么长时间,都怕主子出不来了。
那孟姑娘该不会看他们家主子长得俊俏,给偷偷藏起来吧?
裴二看了他一眼,就知道他心里在胡思乱想。
随即一巴掌拍了过去,压低声音,“别多想!”
外面的人着急,其实屋里的人也不自在。
孟姝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爹爹的劝慰,一边担忧着床底下的男人。
别再闷死在里面。
“姝儿,为父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?”孟云生察觉出了她的心不在焉,还以为今日的事情伤她伤的狠了。
他又道,“爹一定会给你找个比谢江知更好的!”
“好。”孟姝胡乱应着,“不嫁人也没关系的,反正你与娘又不会缺我口饭。”
她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。
“爹,姝儿困得难受,要不咱们明日再说?”
孟云生却是不依不饶,“爹还没说完呢!”
“……”
有时候,孟姝觉得自己是怕什么来什么。
床底传出来一声木板的吱呀声。
“什么声音?”孟云生吓了一跳,“你的床怎么了?”
裴言川缓缓地睁开眼,又重新闭上,再次睁开。
四周的黑暗他终于确信,自己被封闭起来了。
于是他刚才试着推了推。
可听到孟云生隐约要过来还夹杂着询问的声音,他还是选择了安静。
“爹!”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,“女儿的床这几日总是乱响,许是年头有些长,明日给换个新床吧,姝儿困的睁不开眼了……”
随即就是孟云生无奈的声音。
“今日爹爹与你说的话,你可要记住啊。”
“记住,你娘让我告诉你,这天下男人多的是,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……”
脚步声慢慢消失,裴言川也松了口气。
若不是他实在支撑不住了,也不会如此莽撞地来寻她救命。
忽的,床被掀了开来,露出少女冷冰冰的脸,与刚才的娇笑声极为不符。
“赶紧滚出去!”
裴言川从床底手脚并用,稍稍有些狼狈地爬了出来。
他的身子还有些虚弱,可是比起刚才过来的时候,已经好转了不少。
孟姝脸色难看地看着他。
这人知不知道女子的闺房不能擅闯!
裴言川迎上她的目光,“多谢孟姑娘刚才救了在下。”
眼前少女的右脸脸颊处有半个拳头大小的黑斑,仔细看去是个疤痕模样,左边洁净无瑕,配上一双灵动的眼睛,单看左边的话,实在是好看的紧。
裴言川的心中有些微微的悸动,犹如前世看见这双眼睛一般。
见孟姝没说话,他便将手伸进自己的怀里,掏了二十两银子出来。
“这是诊金。”裴言川轻声道。
孟姝脸色更难看了。
一旁的知夏忍不住出声,“你个登徒子,擅闯我们姑娘的院子,还……”
孟姝抬手打断她的话,看向对面的男人,冷冷道。
“你为何私闯我的院子?”
裴言川神情一顿,将刚才就编好的理由拿了出来。
“裴某刚才被人追杀,又正好遇上身子不舒服,路过孟家,便慌不择路地跳了进来。”
他又道,“不知道这里是姑娘的院子,打扰姑娘了,没想到姑娘还会……医术?”
最后一句,他是故意带着询问的语气的。
毕竟。
有些事情他没办法宣之于口。
他前世奉皇命征讨安辽国,在打到第三年的时候,他因事回了京城一趟,却因胎毒发作倒在了一座破庙里。
当时就是遇见了这个孟家的嫡女,不……当时是谢江知的夫人。
本以为他会像大夫所说活不过二十五岁,就此殒命的时候,这个女人却给他施了一次针,还给他服了一颗药丸。
而当时皇命危急,他醒来后都来不及去道谢,又火速出发去了战场。
后来他又打了两年,终于将安辽国逼得节节败退,俯首称臣。
与此同时,京城里也传来了先皇逝世,晋王登基的消息。
他便想着回来再去找一趟谢家的夫人,道谢的同时,也问问她能否将自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给清除掉。
可他回到京城时,便听说了丞相府孟家与皇商赵家通敌叛国而满门抄斩的消息。
他在朝堂上为他们两家辩解,却因此被卸了兵权,闲事在家。
还不等过了二十八岁的生辰,他就胎毒发作死了。
他没想到的是,在这一世的胎毒提前发作后,竟然带着前世的记忆醒了过来。
但是,这种事……即便是说出来,别人也不会信的。
于是裴言川不得已撒了个谎。
但他还是赌赢了,这孟家的女儿,果然如前世一般,是个神医高手。
“医术谈不上,只是些皮毛而已。”孟姝道,“你走吧。”
裴言川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,“日后孟姑娘有需要在下的时候,尽管开口就是。”
他无论如何还是得再来找她研究解毒法子的,所以主动承了这个人情。
放下玉佩,裴言川便转身离开了。
屋里就剩了两个人,知夏看着桌子上的二十两银子和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,有些生气,“姑娘,他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,万一追杀他的贼人也跟了来,那最危险的岂不是咱们?!”
孟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,“没错。”
这裴小侯爷是真倒霉,大晚上的还能被人追杀。
也许上辈子本来就有点交集的缘故,加上打心眼里就觉得这人可怜,孟姝倒是没对他有什么别的怀疑。
“收拾收拾,歇了吧。”孟姝开口。
“是。”
*
裴言川刚走到墙下,就被守了许久的裴风两人拽上去了。
“主子,解毒丸到手了吗?”裴风眼睛亮晶晶。
裴言川顿了一顿。
他下意识地回头往屋里看,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。
主要是他进去后话没等说完,便直接昏倒了。
眼下能醒过来,说明人家对他肯定是施救了的,只是有没有给他服下解毒丸……
裴言川摇摇头,“没有。”
他记得那丸子比黄连还要苦百倍。
而且,他好像将解毒丸的事情……给忘了。
裴风眼尖的很,拽起了自家主子的手,指着上面隐约看出来的小点点,“孟姑娘给您施针了?”
“大概是吧。”裴言川道。
这一点是确定的,因为他上身的衣服被解开了。
裴言川现在虽然还有些虚弱,可却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了一股力气支撑着他,这确实像是行针之后的感觉。
“不管怎么说,这一次的毒发主子还是熬过来了,只是主子为何四月份就……”裴二抱着剑开口。
“先回去吧。”
裴言川没有回答,直接道。
他自打醒来就一直处于毒发的痛苦中,很多事情压根没有捋明白。
临走前,裴言川又回头看了一眼孟家的墙头。
这个孟姑娘……果真能救他的命!
裴风一路上好奇的很,嘴上叭叭不停,“主子,刚才属下看孟丞相进去了,您是躲起来了吗?”
“孟姑娘长得真跟传闻中一样丑吗?”
“主子,孟姑娘她给您治病,您给银子了吗?”
“……”
裴言川停下步子,轻飘飘地看他一眼,“回侯府后,自己去领十大板,记录为什么挨打的时候,就写多嘴。”
裴风:??
人还能没有个好奇心吗?
*
次日一早。
孟姝起来的时候,就听说柳姨娘在娘的院子门口跪着了。
“听说是想求夫人和老爷饶了二姑娘。”碧春轻声道。
一旁的知夏哼了声。
“虽说二姑娘是个庶女,可向来姑娘有的东西,她一样不少,可见人心难知足!”知夏恨恨道,“最好是在祠堂里跪着,跪上个十天半个月!”
孟姝刚要笑着打趣几句,就见外面进来一个人。
待看清人后,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。
“秋吟回来了?”碧春看着来人笑道,“你娘的病好些了吗?姑娘给的银子可还够?”
孟姝收回了目光,心中嘲弄。
这就是一直以来,三个大丫鬟里面她最心疼的那一个!
秋吟不是家生子,是打小被买进府来的。
她娘身子不好,于是孟姝便一次次给她拿了银子去让她娘拿药,给她寻大夫,给她可以随时出府的权力。
后来她弟弟在赌场欠钱,她求到自己面前,也是自己拿了攒的银子给她弟弟还上的。
可即便如此!
她还是满心想着攀高枝儿!
孟姝记得清楚,前世在宫门口自己被搜出书信被侍卫带走的时候,是秋吟跟着自己的。
她大喊着让秋吟去叫人,可是秋吟却是没动。
她本以为秋吟是吓傻了,可后来,秋吟花枝招展地跟着孟婉到了牢里嘲笑折磨她。
傻?
傻的是自己吧!
“我娘身子好多了,多谢姑娘帮忙。”秋吟上前来,笑嘻嘻道。
她接过碧春手里的首饰,“我来给姑娘簪发吧!”
碧春被挤到一旁也没生气,开玩笑道,“回回你一到姑娘跟前,姑娘准是你一个人的。”
知夏也故意道,“可不是!咱们两个加起来手都没有秋吟一个人的手巧,能给姑娘簪好看的头发。”
就在秋吟颇有些得意地要碰到孟姝的头发时,孟姝却是将她的手挡了下去,冷声道。
“让碧春来吧,我喜欢昨日她簪的那个。”
孟姝的拒绝让几个丫鬟都愣了一下。
尤其是秋吟,手里拿着簪子有些不知所措。
孟姝也没心思给她解围,而是示意碧春继续给她簪发。
碧春一边上前,一边打圆场,“原来姑娘是喜欢昨日的那个发髻,那可是奴婢私下偷偷练了好久的呢!”
见她过来,秋吟只好退了两步。
“要不秋吟你先去看看姑娘的饭端来了吗?”碧春冲她道。
秋吟却是没动。
她看着孟姝,犹豫道,“姑娘……您是因为昨日二姑娘的事情心情不好吗?”
孟姝心中压了压恨意,然后回过头来反问她。
“昨日的事情你都听说了?”
正好,她也就这件事探探这丫头的口风。
秋吟见她这样,心道果然是昨日的事情惹的姑娘心情不好,难怪今日拿了她撒气。
“姑娘,奴婢觉得二姑娘她定是被人骗了的。”秋吟想了想道。
此话一出,连碧春手里的活儿都停下来了,众人冷下脸看她。
孟姝挑了挑眉。
“说说。”
秋吟见她没生气,便壮着胆子继续说。
“您想想,二姑娘如今不过十四岁,哪里能想得到这些,那谢公子又比她大那么多,说些花言巧语就……”
她话说出口,心里松了口气。
本来她是打算在家中再呆两日的,可是柳姨娘那边找上了她,让她来说说情。
可看着孟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她又忍不住提起了心。
“姑娘您还小,不懂这里面的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被孟姝打断了。
“我记得,你是与我同岁吧?”孟姝冷冷地看着她。
“是。”秋吟应的一头雾水。
“说起来好笑,你与我同岁,可照你的意思是,我不懂的事情,你能懂?”孟姝站了起来,围着她转了一圈,语气已然是有些生气。
碧春本想劝些什么,可却被知夏拉住了。
她摇摇头,这件事本就是二姑娘做了对不起她们姑娘的事情,可秋吟还向着二姑娘说话。
别说姑娘生气了,她现在都恨不得与秋吟嚷嚷起来。
“奴婢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秋吟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猛地发凉。
她赶紧笑着,“奴婢只是闲话几句,姑娘别放在心上。”
“被妹妹抢了未婚夫这件事别放在心上?秋吟,你伺候我这么多年了,我怎么不知道在遇见这种事的时候,你还能向着孟婉说话!”孟姝越说越气的哆嗦,她伸手指着外面,“去跪着,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是谁的丫鬟,再起来!”
众人吓了一跳。
秋吟扑通就跪下了,急道,“姑娘,您别生气……”
她现在心里后悔无比,怎么就轻易应了柳姨娘的话!
若是因为这件事让姑娘厌恶了她,太得不偿失了!
孟姝还在指着,像是气红了眼,一字一顿道,“要么去跪着,要么去找你的新主子。”
秋吟还想再解释,可看到孟姝的眼神,只好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。
她起身一步步走到院子中间,端端正正跪下。
秋吟没看到的是,在她转身往外走的时候,孟姝就在一瞬间收了怒气。
收拾个丫鬟而已!
多简单的事。
若不是日后还要用她对付柳院那边,她今日就想找个理由将她赶出府去,看她离开相府后,还能怎么往上爬!
知夏跟碧春对视了一眼,均是有些不可思议。
今日姑娘果然不对劲。
刚才训斥秋吟的时候那么生气,这会儿却又笑了。
“姑娘……”知夏小心翼翼。
孟姝长舒一口气,拍拍自己的胸脯,“今日将气发出来,心情又好了不少。”
两个丫鬟:???
孟姝领着两人出门,路过秋吟身边时,看都不看一眼便走了。
半路上,孟姝还不往给两个丫鬟上眼药。
“秋吟今日这话,与昨日柳姨娘说的一模一样,我怀疑这话是柳姨娘教的,你们平常注意着些。”
知夏吓了一跳。
“好像是。”
昨日她们也在院子里看了那一场闹剧,柳姨娘就是口口声声说二姑娘年纪小,定是被人蒙骗了的。
碧春小声道,“只是秋吟跟了姑娘这么久,会不会是巧合……”
主要是,她们几个是一起长大的,若是因为这件事就说秋吟跟柳姨娘有关系,会不会过于草率?
“也有可能,反正你们多看着些。”孟姝道。
她倒是不用将话说的太明白。
用今日的引子埋下怀疑的种子,相信这两个丫头会放在心上的。
三人到了棠院。
柳姨娘正摇摇欲坠地跪在那里,脸色苍白。
孟姝没理她,抬步就往里走。
柳姨娘叫了一声,“大姑娘。”
她的眼中闪过恨意,本来昨日有机会将婉儿摘出来的,可昨日孟姝偏偏说了一句话,将婉儿的路彻底堵死了。
这件事的发生,确实是在她的意料之外。
若是谢知江能攀着孟姝的话,那就相当于得到了相府的大部分好处,毕竟孟丞相是文官,从武的大公子也用不上这些。
可若是没了孟姝的话,一个区区谢知江,就狗屁不是!
她是让婉儿没事与谢知江多亲近些,可也没想过女儿能与他亲近到那种地步!
“柳姨娘有什么事吗?”孟姝停下步子看她。
“婉儿已经知错了,在这件事上是她对不住你……”柳姨娘将落下的眼泪擦了去,“大姑娘,她年纪小,一个人在祠堂里受不住的。”
又是年纪小。
孟姝心中冷笑,这个借口她都快听吐了。
年纪小,与男人厮混没问题,在祠堂里跪着反省反省就不行了?
“柳姨娘,这件事你还是与我娘说吧。”孟姝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,“毕竟我才是受害者,您就不要逼我了。”
柳姨娘懵了。
本来还想继续说的话,就被她堵住了。
“大姑娘,你昨日还说……”
这大姑娘昨日可没有表现出来难过,她当时恨不得将婉儿与谢江知撮合在一起呢!
孟姝叹了口气,拿帕子沾沾眼角,“我年纪小,昨日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件事的严重性,后来爹爹与我讲了讲,柳姨娘,我是一晚上都没睡着的……婉儿还有谢公子可以嫁,我顶着这副样子,怕是都没法嫁人了。”
“……”
柳姨娘听到孟姝这番委婉的话,气的差点就仰过去。
这孟姝怎么就忽然变得如此难缠?!
可柳姨娘又确实无话可说,她说的每一句话,自己都反驳不了。
这时,孟姝又开口了。
“我昨夜想了想,觉得姨娘的话也有道理。”
柳姨娘眼前一亮,“大姑娘可是愿意为婉儿说情?”
孟姝为难道,“说情怕是说不了,但是姨娘想想,谢江知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丑……可是他愿意将婚事换成妹妹,一定是真的喜欢妹妹吗?别忘了,姨娘的父亲还是定远伯呢!”
“定远伯府好歹也是有爵位在身的,那谢江知说不定……想借着妹妹,一口气攀附两个呢?”
柳姨娘的脸色忽明忽暗。
她昨夜只急着来求情,却忽略了这一点!
“大姑娘说的有道理。”柳姨娘轻声道。
她想爬起来,但跪的时间太长,两条腿都麻的厉害。
孟姝又喊了丫鬟,让人将她送回去。
待柳姨娘离开后,知夏不解道,“姑娘就不让她多跪了一会儿了?好歹看着也舒坦。”
“跪着有何难。”孟姝微微一笑,“狗咬狗才让人看着舒坦呢。”
碧春先反应过来。
她捂着嘴笑,“姑娘这一招,就能让柳姨娘将定远伯府一起拉下水,定远伯府若是帮她,那谢江知就没好日子过,若是不帮,那柳姨娘对定远伯府……”
孟姝笑了笑。
所以她才在柳姨娘面前提了一句定远伯府。
按柳姨娘的性子,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将谢江知与孟婉的婚事解除。
可她一个姨娘,又在孟婉的婚事上做不了主。
除了上蹿下跳,只能求助于定远伯府。
至于定远伯府……也许会为了柳姨娘,让人打谢江知一顿,但是再多的,就不可能了。
而这,将来就会成为柳姨娘与定远伯府的隔阂。
孟姝领着两个丫鬟进了屋。
楚氏这会儿正在用早膳,见她来了,赶紧招呼。
“姝儿吃过了吗?”
孟姝走过去,在她身边坐下,娇嗔道,“这不是一早起来,就想着娘这里的饭好吃,赶紧过来了。”
楚氏身边的丫鬟白锦赶紧给她拿来碗筷。
“你进来的时候,看见柳姨娘了吗?”楚氏问了一句。
“看见了。”孟姝点点头,“不过女儿让人将她送回去了。”
楚氏面上一僵,心里有些酸涩蔓延开来。
难道都到这份上了……女儿还要心疼柳氏母女?
孟姝也注意到了楚氏脸色的变化,对她的小心翼翼,心疼的厉害。
“娘,是姝儿之前不懂事。”孟姝拉着楚氏的手轻晃,“那孟婉表面一套背后一套,跟柳姨娘脱不了关系,借着谢江知的事情,咱们要先将柳姨娘与定远伯府的关系断开。”
孟姝的外祖父楚林堂是当今皇上钦定的皇商,说是家缠万贯也不为过。
不过因着带了个商字,还有些人不识趣地会嘲笑是什么商贾出身。
比如,柳姨娘打心眼里认为她作为定远伯府的庶女,是比楚家出来的嫡女还要高一等的。
可是……皇商皇商,虽然带了个商字,可前面还带了个皇字!
楚氏听她这样说,不由得对女儿有些刮目相看。
她心里是高兴的。
“不过一个小小的姨娘而已,等孟婉嫁出去了,娘就将她打发的远远的。”楚氏欢快道,“至于亲事,咱们再慢慢看,若是有合适的人就嫁,没有合适的,娘愿意养着你。”
之前她也以为女子一定要嫁人,这样才算一辈子。
可后来她认认真真选中的男人,不还是有了个柳姨娘?
楚氏对此恶心的很。
楚家家大业大,一直以来都有男人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,而且妾生完孩子后也要打发的远远的。
她的爹也只有娘一个,哪有什么妾室。
那时候,柳氏与孟云生的事情闹出来,她哭了一晚上,也不准柳氏进门。
可后来柳氏怀了孕,加上安远伯府的施压,孟家老夫人便越过她,做主将柳氏抬进来当个贵妾。
柳氏进门后,还算安安稳稳,生下了个女儿。
孟云生也从来不去找她,对孟婉也冷冷淡淡的,于是这些年过去,她竟也渐渐接受了柳姨娘的存在。
虽说不能将孟婉女儿疼,可孟姝明面上有的,她丝毫不差。
可是,昨日的事情,让她又想起了当年的恶心。
“娘。”孟姝轻轻叫了一声,抱住楚氏的胳膊埋了头。
她的眼圈红了又红。
前世她怎么就那么蠢,还以为柳姨娘比娘亲更疼她。
母女两人静静地呆了会。
直到白锦带着人将饭菜端下去,又重新热了一遍上来,这才开始吃饭。
两人吃着吃着,又说起孟姝的哥哥孟璟。
“你哥哥都快二十的人了,还没有成家。”楚氏有些发愁。
孟姝笑了起来,“娘,你刚才还说不嫁人也没关系的。”
楚氏轻哼了一声,“那不一样,女儿嫁出去在别人家里不知道吃多少苦呢,可娘的儿媳嫁过来,娘是一丁点苦也不会让她吃的。”
现在的烦心事就是,儿子在军营里,压根就不回来。
更别说娶妻生子了。
“娘也是有私心的,在那军营里面,伤着碰着都是常事。”楚氏叹了口气。
孟姝埋头吃饭,像是没听见。
她的哥哥是六月份追贼寇的时候,从一个断崖上滚落下去,摔断了腿。
后来他依然拖着断腿深入贼窝,将那贼头子杀了。
虽说有了大功劳,可他的腿却是永久地废了,只能离开军营。
再后来,便遇见了那个女人。
其实哥哥的命与她差不多的,都是有了令自己自卑的事情,才会拼命抓住别人的好。
哪怕这个好……是夺人性命的温柔刀。
“姝儿,你说娘要不要不管他了,自己找人去给他提亲?”
“哥哥年纪轻轻已经是六品副尉了,娘亲还怕哥哥娶不到媳妇?”孟姝开玩笑道,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娘要娶媳妇了呢!”
楚氏顿了一顿。
她神秘兮兮地将女儿拉近一些,“其实,娘是看上了一个很喜欢的姑娘。”
孟姝筷子夹起来的小咸菜一顿,又落回了碗里。
娘亲前世也看上个姑娘,可还未曾有动作,那姑娘便死在了一次花宴中。
她记得……那姑娘好像是有哮喘,去了桃花林里直接就昏过去了,然后就没有救回来。
“哪家的姑娘?”孟姝装作好奇的样子。
楚氏,“工部尚书温大人的小女儿,叫温一涵,刚满十六。”
她说着撇撇嘴,“那姑娘灵动的很,若是不早些下手,说不准就能被人抢了。”
主要是前日她去明济寺上香,遇见那小姑娘说了几句话,瞧着甚是喜人。
孟姝笑弯了眼睛。
她从来不知道娘亲说话这么有意思。
“她比我哥小好几岁呢。”孟姝故意道。
谁知楚氏真的顺着她的话叹了口气,“是啊,娘也考虑到了这一点,你哥哥是有些老,怕人家姑娘会嫌弃。”
“这种事情还是看……”
孟姝话没说完,就有小丫鬟拿着两张帖子进来了。
白锦接了过来,又递给了楚氏。
“呦,是明国公老夫人办了府宴,让你们这些小姑娘们去玩呢。”楚氏笑着将帖子打开了其中一张,看着上面孟婉的名字,笑意顿时没了。
她将帖子扔在了桌子上,又打开了另一张。
然后有些小心地看了女儿一眼,“姝儿,你想去吗?”
自打姝儿伤了脸,这种场合就再也没去过了。
一般都是孟婉自己去。
果然,孟姝摇了摇头,“娘,姝儿不想去。”
……
祠堂里。
孟婉蹲坐在角落里,双手抱腿,早已哭的眼睛又红又肿。
她的眼神凶狠,盯着佛像前面的蒲团。
“孟姝,若不是你!若不是你!”
这会儿她早已饥肠辘辘,从昨日到现在,连口水都没有喝,更别说吃东西了。
就在她自以为饿的快要昏过去的时候。
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“婉儿。”柳姨娘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孟婉循着声音看去,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,哭着扑到柳姨娘的怀里。
“娘,那个贱人是故意的。”
柳姨娘气不打一处来,她压着声音,“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?你若是真的嫁给谢江知,这辈子都不能有出头之日了!”
孟婉痛哭不已。
她虽喜欢谢江知,可确实也没想过真的嫁给他。
娘之前就告诉过她,将来她一定要做人上人,万万不能像孟姝一样低嫁了。
见她这样,柳姨娘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压下去。
她叹了口气,“娘已经让人给你外祖父传信了,看看他那边能有什么法子,让谢江知自己主动知难而退。”
这件事之所以难处理,就在被孟姝带着人抓了个正着。
让她们一点辩解的余地都没了。
柳姨娘说着说着,心里就烦躁的很。
她刚想法子将此事传给定远伯府,就有人拿着个小盒子来找她。
说这是楚氏让送来的,盒子里的东西,是谢江知提亲的聘礼。
气的柳姨娘只想骂人。
那小盒子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值一百两银子,竟也好意思拿来当聘礼?
她自然是知道,那个小盒子的聘礼是当时谢江知给孟姝的,甚至她还在背后偷偷嘲笑过,可风水轮流转,竟成了婉儿的聘礼!
这谢江知如此穷,怎么能配得上婉儿!
“娘,谢哥哥他……”
孟婉一开口,就被柳姨娘瞪了回去。
“什么谢哥哥!”她拿手指头狠狠地戳在孟婉的额头上,恨铁不成钢,“娘让你去与谢江知亲近些,可也没说让你跟他做那种事!”
“谢哥哥长得好看,又对女儿也亲近的很,所以就……”孟婉心虚道。
这件事确实是她更主动些。
那谢江知起初还端着姐夫的架子,可还不是被她拿下了。
若没有眼下的反转,这本该就是一件让她得意的事情……这样想着,孟婉也烦躁了起来。
“娘,你说到底是谁给她那个贱人告的密?”孟婉突然道,“我那日还叫丫鬟在屋中装作我在家的样子,谢哥哥也已经告诉爹要出京有事,我们两个做的足够隐蔽了,该不会是我的院子里有内奸吧?”
柳姨娘皱了眉头,“不能吧。”
“怎么不能?娘能用计拿捏那贱人院子里的秋吟,她就不能买通咱们院子里的人了?”
孟婉说完,肚子又咕咕咕叫了起来。
柳姨娘这才想起来,赶紧将怀里揣着的包子和水壶给她拿了出来,“你先吃几口,等你爹消了气,娘再去求求他。”
孟婉有些失望。
也就是说,她还要在这里继续呆着。
其实她心里也清楚,这一时半会儿,怕是爹不会放她出去。
柳姨娘看着她往嘴里狠命地塞包子,生怕她噎着,又赶紧给她递上水。
“这些年,你也不争宠,若是争宠的话,那相府夫人的位子早就是你的了。”孟婉恨恨道。
见女儿在这件事上责怪她,柳姨娘心里叹了口气。
一来是楚氏不好惹,若是她争宠,即便是她背后有安远伯府,也怕楚氏将她活活打死。
二来……她确实只想为女儿挑个好夫君。
而且,她心里还有个这一辈子都不能说出口的秘密。
“你总是说慢慢图谋,可你是庶女,就当了男人的妾室,那我也要跟着你的步子吗?”孟婉继续抱怨,“将那孟姝弄丑了又有什么用?女儿还是顶着一个庶女……”
柳姨娘忙不迭上前捂住她的嘴。
“这里有人守着,你不怕让你爹知道了打死我们娘俩?!”
确实孟姝的脸是她下的手。
原本以为孟姝废了的话,孟云生就会将疼爱倾向于另一个女儿,可是她们谁也没想到,孟云生不但没有多疼孟婉一丁点,反而对孟姝更上心了。
孟婉也吓了一跳,惊觉自己说错了话。
她有些悻悻然。
柳姨娘再次叹气,“算了,娘会好好考虑这件事的。”
楚氏的脾气都在明面上,其实真正的腌蒜手段是没有几分的。
可是,她有。
那楚氏已经有一儿一女了,没想到年愈四十还能再怀一个……
这确实是老天爷在给她动手的机会。
“你慢慢吃,娘在这的时间不能太长,娘得先回去了。”楚氏道。
她往外面走去,刚走到门口,就见有个人影闪了过去。
楚氏心中大骇,“什么人?”
安昌侯府。
裴二站在屋里,将有关于孟府姑娘的事情说的清楚。
“昨日孟姑娘刚与谢江知解除了婚约,换成了孟家的二姑娘,至于原因……似乎是孟姑娘亲自捉了他们的奸,于是大度地将谢江知让给了妹妹。”
孟家在这件事上,对外是说孟婉与谢江知两情相悦,所以换了人。
“捉奸……退亲?”
裴风一瘸一拐地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他急道,“这种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?裴二,你自己去查这种事多麻烦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被上面的裴言川一个眼神给噎了声。
昨日他真的挨了十个板子,到现在屁股还疼的坐不下呢。
又多嘴!
裴风暗暗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。
“还有吗?”裴言川听到退婚二字的时候,心中有了一丝异样。
她竟然跟谢江知……退亲了。
看来有些事情的发展,也不完全符合前世。
裴二接着道,“孟云生在这件事上很是生气,于是将孟家二姑娘关进了祠堂,今日孟家的姨娘偷偷溜去了祠堂,与那二姑娘说了一些话,那二姑娘说,她姐姐的脸是那个姨娘弄丑了的,还就有就是那个姨娘想对孟家夫人动手,目的是想上位,让孟家二姑娘成为孟家嫡女。”
裴风听着听着,就疑惑了。
“她不是与谢江知已经定下了吗?再当个嫡女还有什么用。”
裴二没接话,只看着上面的主子。
裴风气的转过脸去。
这个裴二,每次他一说话,就爱答不理,可每次对上主子,便滔滔不绝。
“主子,那孟家的姨娘出身定远伯府。”裴二又补了一句。
裴风抢话道,“主子,咱们要不要告诉孟姑娘,她的脸是姨娘弄的?这种后院的女人手段实在是太恶毒了,那定远伯府里妻妾成群,里面的手段肯定不是一般的强,孟姑娘未必能自己发现,说不定被这姨娘哄得团团转。”
说起来,这孟家算是京城里家世简单清白的了。
这样的人家没有争宠,自然就没有那么多夺宠和害人的手段。
“不必了。”裴言川脱口而出。
不过他又想了想,“裴二,你去一趟,就说让她小心姨娘。”
裴风有些急。
这话说的也太含蓄了!
若是让他去,他指定将前前后后的事情给孟姑娘讲两遍,顺便再给她出几个对付姨娘的主意。
可是……他现在腿疼屁股痛,连轻功都使不起来。
裴二点点头,便离开了。
“主子!”裴风打算继续说。
“多嘴!”
“……”
孟姝跟楚氏用完了饭,便一起出了府。
她脸上戴了面纱,正好将右脸处的黑疤遮的严严实实,猛地看上去,就是个美人模样。
楚氏看着她这样,有些心酸又有些欣慰。
“等会儿逛完我们去杏林堂,我想去将治脸的药配齐了。”孟姝轻声道。
杏林堂是外祖赵家的产业。
在整个大周国里,几乎每个郡县下面,都开了几家杏林堂。
正是这样将整个大周范围都连起来了,所以他们的药材也是最齐全的,即便是没有,也可以发出寻令,从别处收过来。
“那我们现在去吧。”
楚氏自然不会反驳女儿,她恨不得赶紧将女儿的脸治好了。
一直以来,这也是她心里的一个坎。
她最难受的,就是女儿因为容貌想不开。
没多会儿,马车停在了杏林堂的门口。
“到了,夫人,姑娘。”白锦在外面出声。
白锦和碧春一起先将孟姝扶了下来,然后又小心地扶着楚氏。
一行人进了药铺。
药铺掌柜是认得楚氏母女的,赶紧迎了上来。
“夫人来了,大姑娘。”他打招呼。
楚氏看向孟姝,温和道,“你将要治脸的方子给他。”
此话一出,掌柜的眼里也露出了惊喜。
“姑娘的脸可是寻到法子了?”
孟姝笑着点头,“在古书上看了一个方子,想试试。”
掌柜应了声好,伸手接过她的方子。
只是看了一眼,眉头就皱了起来,“姑娘,有两种药材这里没有,现在让人去寻的话,大概需要十天左右。”
而且,这两种没有的药材,都是解毒用的。
掌柜小心翼翼地抬头,“姑娘,您的脸这是中……”
“没关系,这一年多都这么过来了,还怕十天吗?”孟姝笑着打断了他的话。
她不想让楚氏知道她的脸上是中了毒。
眼下娘怀着七个月的孩子,她不敢让娘为此事生气,也不敢让她忧虑。
掌柜也是个人精,知道她不想说,赶紧转了话题。
“那其他的药材先给姑娘拿着?”
“好。”
孟姝应了下来。
有那两种药材最好,即便是没有,也可以先勉强用着。
她的脸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前世将近半张脸的黑斑,足足治了半年,才去了八成。
眼下还好,若是想完全去了的话,最快也得两三个月。
掌柜拿着方子转身离开后,孟姝跟楚氏就在一旁等了起来。
突然,一道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林大夫,您帮我们家姑娘再开个药吧。”
孟姝下意识看过去,就见丫鬟模样的人在一旁对着大夫说话。
看着那大夫,孟姝拧了眉。
“林大夫出诊回来了啊。”有人跟他打招呼。
林大夫笑着应声,又转过头去跟丫鬟说话。
孟姝想起一件事。
她娘的胎,从头到尾都是林大夫看着的,后来她娘死了,没出半个月,林大夫喝多了一脚跌进了河里淹死了。
她当时沉浸在悲痛里,也没有细想过这两件事的联系。
楚氏没注意女儿的不对劲,她起身走过去打招呼。
“林大夫。”
两人寒暄了会,楚氏又看向旁边的小丫鬟。
“你家姑娘身子不舒服吗?”楚氏温和道。
那小丫鬟也认识楚氏,赶紧福了福身,圆圆的脸上带笑,“夫人好,我家姑娘是有些不舒服,所以来找林大夫开个药。”
楚氏朝着孟姝摆手,“姝儿快过来,这就是昨日娘在明济寺里遇见的温姑娘的丫鬟。”
孟姝讶然。
她起身来到两人前面,随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方子。
果然上面大多都是治哮喘的药材。
“林大夫,春天这个病本来就高发,你将这两样药换了,换成这两种。”
孟姝提笔圈了起来,又写下另外两种。
其实林大夫的方子也不错,可就是太中规中矩,只能治个五六成。
对于孟姝的举动,林大夫和小丫鬟都傻了眼。
楚氏倒是没有怀疑,她笑着看向林大夫,“姝儿在家也常看医书,胆子倒是愈发大了,也敢给你改方子了。”
林大夫在楚家的杏林堂待了三十年了,他们熟得很。
林大夫笑着道,“没事。”
他拿起方子看了一眼,脸色的笑意就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表情。
“这方子是……姑娘自己想出来的?”林大夫不可置信地看了孟姝一眼。
对于孟姝脸上的疤,他也想过不少办法。
可是皆对此无济于事。
不过他也知道孟姝常常看医书,通晓一部分医理……可这才一年,他真的不能相信这是孟姝开出来的。
林大夫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方子,然后看看淡定的少女。
“是我之前在一本医书上看过这个方子。”孟姝轻声道。
倒也不怪他不信,仅仅学了一年,就能开方子这种事,除非是神医降世。
上一世的这时候,她也不过刚刚入门而已。
可现在,她可不只是学了一年了。
“哪本医书?”林大夫不死心。
“忘了。”孟姝继续淡定,“我看的太多了,记不清了。”
楚氏煞有其事地点点头,很是信任,“姝儿的手里常常捧着医书,我这个当娘的也不知道她看了多少本了。”
旁边的小丫鬟看着他们说话,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“林大夫,这方子……”
“用孟姑娘开的这个。”林大夫直接道,“她这个比老夫开的更好一些。”
孟姝在说话的时候,一直观察着林大夫的表情,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。
大概是他现在还没有被柳氏找到。
等掌柜将孟姝需要的药拿了出来,母女两人带着丫鬟出来。
上了马车,孟姝装作不经意地问。
“这林大夫家中还有什么人吗?”
她觉得,如果不是有什么万不得已的理由,林大夫不像是会对娘下手的。
毕竟林大夫在杏林堂做了这么多年,跟娘的关系也不错。
见她问这,楚氏还叹了口气。
“林大夫早年丧妻,只留下个不成器的儿子,天天流连于赌坊青楼,他也是不容易。”
不成器的儿子,最容易让人下手。
孟姝半眯起了眼。
不管是赌坊,还是青楼,这都很容易成为别人的把柄。
楚氏又继续道,“这些年他攒的不少银子,全被他的儿子拿走了……”
母女两人说了会儿,马车便到了布坊。
两人在里面转了会,买了十匹布,又给孟姝量了身,这才慢悠悠往家里走。
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下。
丫鬟们赶紧将她们两人扶下来,就要跟着进相府。
“孟姝!”
有人叫了声。
孟姝停下步子回头,就见脸上肿成的如猪头般的谢江知一瘸一拐地冲着她过来了。
楚氏冷了脸,将女儿护在身后。
“你又来做什么?”
谢知江脸上怒气冲冲,他指着楚氏身后的孟姝,“我虽是对不起你,可我们两个的婚约已经结束了,你还派人砸了我家的院子,又叫人将我痛打一顿……”
“放屁!”楚氏气的恨不得上前给他一巴掌。
本来就是他对不起姝儿在先,还敢在相府门前血口喷人。
“谢公子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伤是我打的?”孟姝看着他冷冷开口。
“不是你是谁?”谢江知怒道。
孟姝冷笑一声,语气很是讽刺,“除了我,还有的是人不喜欢你,谢公子难道连这一点也不清楚?”
谢江知愣住了。
原来的孟姝对他虽不冷不热,可也从未如此咄咄逼人过。
他本想开口辩解,但像是话堵在了嗓子里一样,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难道真不是她?
楚氏想着叫人将他打出去,可孟姝却拦住了自家娘亲。
她朝着谢知江走近了几步。
“谢公子。”孟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声音仅他能听见,“我对你,可是弃之如敝履,巴不得你与我那妹妹在一起共度余生呢。”
她看着谢江知的脸色白了又青。
孟姝继续道,“可除了我之外,没几个盼着你俩在一起的,不如你自己猜一猜,这棒打鸳鸯的人是柳姨娘呢,还是……定远伯府呢?”
定远伯府!
谢江知脑子里第一次出现了这个念头。
是,当时那些人隐隐约约说让他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事,不然让他在官场上寸步难行。
在官场上……孟姝还没那么大本事,能左右官场上的事情。
他虽然官位低,但也知道孟丞相向来是公私分明的一个人。
看着谢江知跌跌撞撞地离开,孟姝嘴角勾起了笑。
接下来,她很期待这谢江知是怎么狗急跳墙的。
“姝儿何必理他!”楚氏嫌弃道,“他不是喜欢孟婉吗?那就赶紧娶回去啊,娶回去三日一小吵,五日一大吵,最好闹得翻天覆地才好。”
孟姝笑着扶上楚氏的胳膊。
若是娘亲知道前世谢江知和孟婉联手让多少人受害,怕是就不会只想的这么“善良”了。
母女两人进了府。
在棠院里呆了会,孟姝才拿着药起身回自己的院子。
走到半路,就见一个小丫鬟着急地在小路上走来走去,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一眼。
“是咱们院子里的小菊。”知夏赶紧道。
这时,小菊也看着这边过来的人了,她赶紧小跑着过来。
“姑娘,秋吟姐姐昏过去了。”小菊急急道。
知夏惊了一下,“姑娘!”
虽说秋吟惹人生气,可她们毕竟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,听说她昏过去做不到无动于衷。
“既是昏了,那就让她歇着吧。”孟姝声音平静。
此次是借着事情罚了秋吟一次,如今秋吟跟柳院那边没有确凿的证据,若是她罚的太过,反而让身边这两个丫鬟心生惧意。
也罢。
反正她不担心,这秋吟被她逮着一次把柄,就有第二次,第三次……
猫捉老鼠,哪有逮着就直接吃了的。
等孟姝不紧不慢地到了院子里,正好看见醒来的秋吟推开旁边丫鬟的手,脸色苍白却赌气地继续跪着。
就好像是……孟姝错罚她一样。
孟姝也不恼,她走到秋吟旁边,笑道,“知错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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