蜡油滴落在我手背,我下意识惊呼。
这场战役,终究是在所难免了。
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?
“你知道当初谋害太子案的真相,你是人证,就是他起兵最好的理由。”
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泛起痒意,我苦笑一声:“我一个小小药师,何德何能,成为一场战役的导火索。”
燕允轻轻地抱住我。
“雨意,是我拖累了你。”
若说拖累,我与燕允,早就已经分不清谁拖累谁了。
我贪恋着燕允的怀抱。
有了这个怀抱,我就觉得什么都不足惧。
我推开燕允,眼睛亮亮地直视他:“我来到这里,就一定不会让你,让我,成为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。”
“燕允,咱们不能屈服。”
我就这样跟着燕允在怀化府住下来。
这一年的年底,燕允以一纸血书,陈情冤屈,讨伐今上,掀开北上起复的序幕。
他深知民心之重,因此哪怕姬枝山不满,攻略城池也往往多用怀柔之术。
即便如此,刀光剑影也是少不了的。
然而氏族倒戈,寒门拥护,上京也不过是负隅抵抗罢了。
他在前阵厮杀,我就在后方,照护伤患。
半年后,燕家军坐定永康郡,攻入上京只差一战。
燕允找到我时,我正在营地里捣药,他好奇地刮了些药汁尝,苦得差些吐出来。
我笑得前仰后合:“可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这是黄连的。”
他佯装生气捏了捏我的后颈,满脸纵容。
我喜欢他陪在我身边,哪怕什么也不干。
“你知道吗?
我对永康郡的一草一木都特别熟悉,如果我爹娘当初没有把我卖了,我在这里过一辈子也说不定。”
燕允垂眸:“你爹娘还活着吗?”
我摇头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当初那位宫外的贵人以他们的性命逼迫我,我眼都不眨就撕毁了那封信。
后来,我也从不敢过问他们是死是活。
燕允握着我的手,轻轻按捏:“雨意,人生数十年,问心无愧就够了。”
我轻笑着点头,又说起正事。
“马上就要攻入上京,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?”
燕允的温和中透露出一丝冷漠。
“这些人姓燕还是姓姬,很快就知道了,已经有人要坐不住了。”
当天晚上,我正睡得香。
被营帐外急促的脚步声和明灭的火光吵醒。
我走出去,抓着一个幕僚问怎么了。
“世子遇袭了,流了好多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