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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答案

发表时间: 2023-01-02

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厅。他身上的束缚已经不见了。

柔软的,镶着金边的天鹅绒地毯从大厅的门口一直延续向前方的王座。墙壁之上,除了用来照明的火炬之外,还镶嵌着各色宝石。地毯的两侧陈列着许多栩栩如生的雕像,有的长着诡异的犄角,有的背生双翼,有的满头蛇发,仿若是正在觐见国王的臣子。一直延伸到王座之前——两尊龙形的金色雕像。

“真是有趣的小家伙啊。”

突然有个威严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。他向声音的来源转头看去,本来空空如也的黄金王座上,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。只能靠轮廓依稀分辨出,是个男性。穿着做工精良的丝织长袍,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寓意不清的纹章,一根顶端镶嵌着硕大晶莹紫色宝石的手杖被他单手握住,立在地面上。两只手上,仅仅左手的环指上戴着一枚古朴的银质戒指。脸上模糊一片看不见五官。

“过来小家伙,我有你要的答案,你会想和我好好聊聊的。”

他没有动作,只是静静地盯着对方。

“唔,看来你的戒备心很重,没关系,让我们换一个合适点的方式。”

那王座上的人轻轻拍手,场景转化。现在,他们两人分坐在长桌的两侧。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。两人面前则各是一份餐具,以及一个盛满琥珀色液体的酒杯。

“别那么拘谨,”对面那个人拿起那镶满钻石的金制高脚杯,浅浅抿了一口,“这里是我的宫殿,我的住所,就是你刚才所在的迷宫的最下层。我是迷宫之主,你可以称为我为卡洛林陛下。”

卡洛林放下酒杯,轻轻拿起丝质手帕擦了擦嘴。向他示意道,“说说你自己吧。”

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。我来自另外一个,和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。我失去了意识,然后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迷宫之内,被绑了起来。”他双手捏着自己的膝盖,眼睛只是死死盯着桌布上的花纹,“那两个是你的随从嘛,他们好像很想杀死我。”

“你是指?”卡洛林正切割着自己盘子里那硕大的牛排。

“一个灰袍白胡子的炼金师和一个一条手臂的骷髅。”

“嗯,”往嘴里塞了一小块牛排,卡洛林慢慢地咀嚼着,“我对我手下的粗鲁向您表达诚挚的歉意。我很抱歉。而那两个手下中的骷髅,我没什么印象,但炼金师应该是拉美尔斯,一个偏执的怪老头。而你出现在迷宫之中,估计是被当成了什么迷路的平民或者冒险者之类的。被杀死作为迷宫的养料太正常不过了。不过你看上去好好的不是么?”

“迷宫……的养料?”他的大脑好像被人搅了一下。

“不错,其实迷宫本身就是一种生物。它有自己的意志和意识。它会在自己的体内生成宝藏和随从。宝藏用来吸引那些不怕死的冒险者,人类,精灵,矮人,半兽人,龙人还是其他的什么种族,然后用随从来击败他们,或者杀死他们。那些冒险者所流的血,留下的尸体,一直到所散发的恐惧,绝望,悲伤,贪婪,痛苦的负面情绪,甚至于所释放的斗气和魔法都是迷宫的养料。迷宫获得了能量,才能维持自身的运作,才能继续的产生宝藏,生成随从,从而继续的生存下去。”

“那如果有勇者打通了整个迷宫呢?”

“勇者?你是指那种收到神的眷顾,魔法斗气精通,能用超位魔法和战技的人?”卡洛林愣了一下,为这个陌生的词汇,用自己的理解下了定义。

“是的。”

“之前的确是有人杀死了所有的其他随从,走到我面前……”

“那么……”

“我也被杀死了,那真是一个超越常识的造物,比其他东西更值得称为怪物。”

“你也被?你不是……”

“哈哈哈,”卡洛林停下了动作,“你想说我是迷宫之王,被杀死了还能和你一起大摆宴席么?”

“是的”

“我只是名义上的迷宫之主,用来迷惑冒险者的。这样他们就不会思索迷宫本身的问题一样,他们会默认这些是我的宝藏,那些怪物是我的随从。但迷宫之主本身也只是一种,由迷宫产生的随从种类罢了,被杀死了,也会复活,拥有理论上无限的寿命,和迷宫产生的那些低级的,高级的随从一样。只不过我是最高级别的,其他的那些要听从我的指令,而我听从迷宫意志本身,迷宫的主人只能是迷宫自己,而我更像是管理者。”

卡洛林端起酒杯闷喝了一大口,“好久没人能说上这么多话了,口干舌燥了,哈哈。”

“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,我记得我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,但却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……”他抬起头死死盯着卡洛林。

“你的目光中没有尊敬,小家伙。”

“哦,抱歉……”

“因为你是被迷宫截留下来的神之子,也就是你口中的勇者!”

“什么!我是……”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双手撑在台面上。要不是隔着桌子,感觉他会过去拽住卡洛林的衣领好好问个清楚。

“耐心点小家伙!”卡洛林手指一动,他全身的力量就好像被抽走了,失去了支撑,摔回了椅子当中。

“你没有魔法和斗气,知道吧”

“嗯?那个炼……拉美尔斯确实有这样说过。”

“同样的,他们却无法用利器伤害你分毫,也只能对你使用所有的非伤害魔法,是嘛?”

“好像……没错,他们的剑和匕首都无法伤害我,药剂和魔法也是……”

“因为你是迷宫钦点的下一位迷宫之主!只要迷宫不想伤害你,所有迷宫内怪物的能力,陷阱都无法对你有效。”

“可是我会被骷髅绑起来,被拉美尔斯读取记忆和用魔法悬停在空中……”

“那应该是冒险者带进来的绳索,而读取记忆和那悬停魔法,我记得应该是迷宫沉睡之后,新学会的魔法,而迷宫还未将其归纳到拉美尔斯的能力之中!”

“为什么迷宫会沉睡呢……”

卡洛林将剩下的酒水都慢慢饮下,叹了口气。

“因为我的问题,迷宫本身受到了巨大的损伤,不得已,陷入了沉睡。而如今,迷宫才重新苏醒。所以希望你上任之后记得遵守我给你的忠告:不要目空一切……”

“那为什么是我?”

“因为迷宫为了自身的生存,会有自保的措施。便是迷宫准则——极值准册:允许进入的破坏力不能超过恢复极值,且达到破坏极值的机会有且只有一次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听不懂吧,看来当时的我不懂也是理所应当的。”卡洛林挤出一份宽慰的笑容,“其实这个准则可以分成两个部分来理解,一个是迷宫不能使会破坏力超过恢复到原先状态的造物进入迷宫。另一个是当某个造物杀死过迷宫之王——达到破坏极值之后,将不再被允许进入迷宫内。但是在迷宫沉睡时,准则也失效了。任何造物都被允许进入。没有了迷宫自身的调节,很多强大的冒险者前来杀死了太多的随从,而迷宫的养料在恢复死去的随从,生成新的宝藏之中慢慢被消耗殆尽了。当外面的随从死伤大半且宝藏消耗一空之后,我们这里就再也没有其他造物,特别是冒险者过来了。”卡洛林打了个响指,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慢慢恢复了。“而迷宫在近期苏醒了,准则的力量重新回归。所以说,小家伙,你现在是唯一能被准则允许进入的造物,因为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无法做到魔法和斗气为零——也就是破坏力为零。只有你们这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,才能做到,而且,得是在得到神明祝福成为神之子之前,截留。这是项很艰巨的任务,因为得不引起神明的注意,并且伪装成你死于空间乱流的假象。这同样消耗了我巨大的精神力,以至于在你被丢下裂谷之时我才恢复过来,虽然从裂谷上被丢下去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。”

“那神明为什么要召唤我们?”

“因为神需要替他们践行神谕,统领人族。而神之子,无根无凭,只能依赖神赐予的力量,是最好的傀儡人偶。只要不反抗众神,那么他就会一直拥有可怕的力量,是用来维护正义还是挑起争端都无关紧要!”

“那你说我是下一任迷宫之主,那你呢?”

“我么?我会为我的不成熟付出应有的代价。现在迷宫之所以还能运转,你能被截留的力量,都是在消耗我的生命力啊!”

“什么!”

“好了,就这样吧,”卡洛林脱下那枚戴在环指上的戒指,用魔法慢慢浮空推向他,“戴上吧,这是迷宫的象征,有了它你便是新的迷宫之主,忘记你本来的名字吧,现在开始,你也会被叫做卡洛林,这是迷宫的名字,是你永恒的烙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