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阮玲给沈宴南戴好了银色的面具,他一身红冠红袍,更衬着格外的喜庆。
苏阮玲素来不喜秦暮羽以真面目示人,如今竟派上了大的用场。
“公主,还好您回来了。国师说了耽误了吉时,拜天地可做不了数了。”荷香瞥了一眼站在身后沉默不语的“秦暮羽”。
只觉得不知为何,今日的驸马爷个子好像高了些,身子骨也瞧着健朗了些。
荷香是自己的贴身宫女,上一世为了给自己争取逃命的机会,被南楚的士兵活生生砍断了四肢,直至血流干而亡。
自己虽未准备瞒她,但凤阳阁如今人鬼不明,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险。
“荷香,凤冠霞帔在哪里?可不能误了吉时。”苏阮玲催促道。
拉着沈宴南的手便往寝宫走,谁知沈宴南竟杵在原地,看不见神情,只是耳垂红得欲滴血,琥珀色的眸子无处安放。
“夫君,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婚之日,现在害臊可太晚了些。”苏阮玲捂着嘴,笑得肆意,杏眸眯起。
沈宴南:……
现如今仗着沈宴南说不了话,可不得占尽他的便宜。
荷香拿来了凤冠霞帔,暗暗朝沈宴南翻了个白眼,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。
要她说,一个手无寸鸡之力的小白脸哪里配得上尊贵的公主。
不过是一个仗着有几分姿色的妖孽,谁知道安的什么坏心眼。
要她说还是摄政王最配公主殿下。
这么想着,荷香嘴里还为他说着好话,“公主您瞧瞧,摄政王为了您的喜服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呢。刺绣是由京中最好的云衣阁的绣娘编制的,金丝边用的是最好的蜀绣。珍珠勾边用的是北海的,便是胸前这最大的夜明珠都价值连城呢。”荷香手一寸寸地抚平霞帔上的褶皱,露出了羡慕的面容。
苏阮玲脸颊上飘来了两朵红晕,轻声道,“是啊,如今我才只知道谁才是真心对我。”
苏阮玲捂着砰砰跳的胸口,头上戴着精致的凤冠,手却无措地抓紧了衬衣。
“今夜我美吗?”苏阮玲偏过头来询问道,眼中蕴满了深情。
沈宴南只觉得喉咙干涩了几分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苏阮玲。她一身红色嫁衣,美如天仙。凤冠与身上的明珠点缀着如同耀眼的星辰,叫人移不开眼神。红唇皓齿,美目流盼间映出了她如花的容颜。
“嗯。”沈宴南隐晦不明地应了一声,凝视着苏阮玲的眼神满是炙热。
虽知这一切不过是假的,他却不知在梦中梦了多少回。
荷香为公主梳妆的手一顿,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。
今夜的驸马爷为何连嗓音都与平时不一样了,平日里如棉花般柔软无力,今日却带了丝性感磁性,倒是格外的好听。
皇上甚至疼爱这位公主,便连出嫁都要留在身边。至于嫁人,不过是从凤阳阁移到了宫中更大的一处宫殿未央宫。
苏阮玲盖上了红盖头,殿外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。她坐上了喜轿,喜娘高喊了说一声“起轿。”
上一世,只因为秦暮羽厌倦这些凡尘缛节,她便只和他拜了天地。
如今这倒是头一回,她借着朦胧的红盖头朝外望去,沈宴南高坐于马背之上,身姿挺拔俊朗,光是瞧着便叫她十分欢喜。
北凉的婚礼严格遵循《周礼》的制度,落轿之后便是拜堂。
拜了天地后,苏阮玲被喜娘搀扶着入了洞府。不久后,便听到了脚步声。
苏阮玲心跳的仿佛要飞出胸口,将帕子揪成了一团。
喜娘笑着道,“请新郎挑起喜帕,从此称心如意。”
苏阮玲扬起了一抹蜜笑,眼前的盖头慢慢被挑起,她羞涩地垂着眼,红烛摇曳,衬得美艳动人。
沈宴南眼神暗了暗,里面似乎藏着万千情绪。
“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,从此长长久久。”喜娘笑着递上了交杯酒,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了。
新婚之日,她倒是从未见新郎戴着面具的,这还如何饮酒?
“你出去吧,这里没你什么事了。”苏阮玲厉声吩咐道。
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,静的连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。
屋内的气温陡然升高,苏阮玲心跳的飞快,娇羞地抬头望了一眼面前似乎有些站立不安的沈宴南。
娇滴滴地开口道,“夫君,你离我这么远作甚?”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床褥,眼神里闪着光。
“阮阮,我不是……”沈宴南还未来得及说完,只听得咔嚓一声,似乎有人破窗进了来。
“公主,你几日都不曾来九华宫了,分明说过会雨露均沾的。”那人带着哭腔,一袭白衣跪在地上捂着脸小声抽泣着。
不细看,小脸煞白,还当是哪个女鬼出来行凶了。
“小九?”借着烛光,苏阮玲这才看清面前人是她后宫的宠妃之一,慕容玄。
一袭白衣,腰肢款摆,血红色的眸子眼波流转,倾国倾城。
上一世,他为了保护自己,被秦暮羽砍断了双手,终生囚禁在了地下监牢。
“小九,见到你真好。”苏阮玲也不顾身旁脸色铁青的沈宴南,飞奔着扑到了慕容玄的怀抱。
慕容玄哭肿了的双眼立马笑得花枝乱颤,抱着苏阮玲就不撒手,“公主,就知道你心里是有小九的。”
说完他倨傲地扬了扬下巴,“秦暮羽,你虽是娶了公主,但公主的身体早就是我的了。”
话音刚落,苏阮玲急忙挥着手为自己辩解道,“不是……小九不是那意思。”她只得硬着头皮干笑两声,可怜巴巴地注视着沈宴南。
也怪她和一个小孩说这些干啥。慕容玄虽长相成熟,但心智只停留在了七八岁,不过是她随口哄小孩的话竟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。
下一秒,自己与慕容玄被丢到了门外,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,双脚直打颤。
“相公……你开开门啊。”苏阮玲哭丧着脸,哪有新婚夜新娘被关在门外的,这叫什么事啊。
“小九,都怪你瞎说话。”苏阮玲气不过点了点慕容玄的额头。
慕容玄扬起了个天真无邪的笑容,瞧着甚是无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