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思雨跪地求饶，额头狠狠磕在青石路上。
不过片刻，额头已是通红一片隐隐有血迹渗出，头上发髻乱糟糟的，再配上神灵匕首划破的脸，远看如同疯婆子一般。
老人的步子未曾停留，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。
“大小姐回来就好。”
神灵转头，是先前动手之人在说话。
老头名为袁无序，乃是神氏族中长老之一，若非族中有大事轻易不露面。
此番能出来哭丧，原主还是很有面子的嘛!
不知怎的，神灵突然就想到这茬。
意识到不对，赶忙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开，换上温顺乖巧的模样。
“见过袁长老。”
袁无序神色一愣，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神灵，轻哼一声打道回府。
这小丫头，真能装模作样!
若不是方才亲眼瞧见，这丫头拿匕首划二房女娃脸时那渗人模样，自己还真容易被蒙骗过去。
袁老头走至一半，余光扫到旁侧愣着的族中弟子，恨铁不成钢道：“大小姐人都回来了，你们还举着这晦气东西作甚？”
当着那丫头的面再哭一回丧？
真是脑袋让粪球填了，这弟子是一代不如一代啊！
袁老头的怒吼下，众弟子这才回过神来，纷纷鸟作兽散。
顷刻间，原地只剩寥寥几人。
神灵四下扫了眼，正欲抬步进门，身后传来声音。
“贱人，你竟敢将此事告知祖父。”神思雨抬起头，眼神阴森地盯着前方背影开口。
那瞋目切齿的模样，似是想将神灵活剥生吞了去。
神灵转身，好整以暇回望。
风水轮流转，这回轮到神思雨跪着了，果真如同流浪狗一般，瞧着甚是可怜。
不够，远远不够。
比起原主所受的伤害，她这点皮毛小伤，只能算是略施小惩而已。
这才哪到哪啊？
急什么？好戏还在后头！
那半徐夫人突地下跪，泪眼婆娑求情道：“大小姐，思雨年纪小不懂事，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。”
“娘，快起来，别给这个贱人下跪。”神思雨急眼了，非要倔强拉着妇人起身。
神灵低头看去，倒是差点将这号人给忘了。
原主二叔的夫人柳氏，神思雨这没脑子的娘，如今掌管着神氏的账目开支。
表面对自己这个神氏嫡女很好，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好，甚至原主到死都对其心存感激。
实际上呢？
她不过是想将原主捧杀，不知不觉间‘惯’个胸大无脑的傻子出来。
如此，自然当不了自己女儿的路。
自从原主双亲失踪，二房则是渐渐崛起。慢慢掌管了神氏的大部分事务，且管理的井井有条，颇得沈氏族中人赞赏。
这也是为什么，自己今天没有办法赶尽杀绝。
二房还有用，如今有掌管着神氏大部分的事儿，祖父不会轻易舍弃的，族人更不会同意。
“妾身回去定好好管教，还望大小姐莫要再怪罪思雨……”柳氏瞄了眼，再度小声念叨。
神灵收起思绪，看向地上跪着的母女二人。
扬起笑脸，“二姨娘快些起来，这青石路跪着膝盖疼。您平日里对我那么好，我自然是要好好报答的，怎会因这点事为难。”
放心，我定然会千百倍还之！
没脑子的废物丫头，真是一如既往的好骗。我儿今日受此屈辱，来日本夫人定要十倍奉还。
两人心思各异，面上是一片祥和。
柳氏顺势站起身，还不忘拉着自己好女儿一起。
神思雨起身，还不忘恶狠狠瞪着神灵，依旧是那副没脑子的做派，丝毫没有被逐出族的伤怀。
啧，你娘可比你识时务多了。
都说言传身教，这神思雨怎得半点她娘的心眼没学，莫非不是亲生的？
“嗤。”
神灵心中暗想，也懒得再理会面前这傻狗，嗤笑一声抬步进了府。
留神思雨站在原地，顶着那张烂脸瞪向府门处，眼中阴狠憎恶快要凝如实质。
“你和个废物较什么劲……”柳氏叹了口气，疼惜地摸着自家女儿的脸道，“你且去舅家待着，找个医师好生瞧瞧脸上的伤。等过几日老爷子消了气，我便再去求求情，届时接你回来。”
“娘，我恨。”
“放心，那小贱蹄子得意不了多久了。待到宗族大比你好好表现，若是能得了族中长老们肯定，她是嫡女又如何，终归是一介废柴。”
“我儿已是凝气六段，距问道仅一步之遥，她神灵算什么东西？”
一番安慰下，神思雨这才长回几分脑子，依柳氏所言乖乖上了去柳家的马车。
车夫一抽鞭子，马车渐渐驶里神氏。
神思雨坐与马车中，掀开帘子看着渐行渐远的神氏，心中憎恨如野草般疯长。
该死的贱人，竟害的祖父生气将我逐出族中……
此仇不报，我神思雨枉为人！
*
对于两人的雄心壮志，神灵丝毫不知。
就算是晓得了，也当是一笑了之。
人嘛，有点梦想没什么坏处，反正也实现不了。
……
顺着记忆一路回了院子，神灵直奔内室。
“啧，还挺大方。”
打开柜子，里头明晃晃放着一排金子。
原主体内的毒遍及五脏六腑，再拖下去不是什么长久之计。这会去买了缺的那味药材回来，趁早就将这毒给解决了。
幸好柳氏爱做表面功夫，给原主的银山倒是不少，让自己如今免于缺钱的窘迫。
神灵揣金子出了府，直奔黑市。
解毒所需药材不多，大多数九霄戒中都有，偏生缺了一味五灵草。名字好听，实际上是一株毒草，平常大夫应当不会拿它入药。
原主的记忆中，黑市水深、牛鬼蛇神都有，但它又什么东西都有人出售，神灵便想着去碰碰运气。
随手买了个帷帽带上，顺着记忆拐入一条不太显眼的小巷子。
一路走到头，眼前豁然开朗。
街道上，往来之人皆是戴着斗笠面纱，不曾以真面目示人。整条街也并无商铺，而是一处处简陋的地摊，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。
神秘诡异，这便是黑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