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寒烟拖着繁复的鹅黄色衣裙,来到偏厅,微微屈膝行礼。
渊北仔细地打量着她,这容貌和气度,根本不是一个庶女该有的。
他邪魅一笑,挥手屏退了伺候的人。
门被渊北的侍从关上后,魏寒烟捏紧了手,这境况是要杀我了吗?!
渊北身形修长匀称,走到她面前,阴影完全将她笼罩。
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,假笑着说:
“王爷,可是有要事和妾身说?”
渊北冷冷地说:
“王妃嫁进来之前,魏相可交代过什么?”
嗯?这是怀疑自己是魏相安排的奸细?
可惜,自己在丞相府的地位,也仅仅比下人好一些罢了,自己的爹恐怕早就把她忘了。
她思索片刻说:“相夫教子,与王爷白头偕老。”
“魏寒烟,我要听真话,或者你自己选择一个死法!”渊北变了脸色,逼近她。
那股血腥气窜到魏寒烟鼻子里,她隐忍着那股浓厚血气,因紧张额头渗出了微汗。
她快速地想自己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对方相信自己。
渊北满意地看着眼前女子的恐惧,他就是要击溃她的伪装。
魏寒烟抬头直视渊北,克制着恐惧说:
“王爷,你的伤光靠药浴是不够的。”
渊北抬起她的下巴,声音冰冷的说:
“你说什么?!”
魏寒烟咬牙,努力让自己清醒,说出了自己判断:
“唇色泛白,面色苍白,且饮食清淡。大婚当日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,我可以治好你的伤。”
良久,渊北松开了她,坐回圆凳上。
魏寒烟大口呼吸着,扶着桌子强撑着。
“看来你和密报里写的一样,的确是学过些医书。”
渊北承认了自己的伤势,他暗访了很多名医,伤口却始终无法愈合。
“既然王爷已经核查清楚,又何必再试探我?”
魏寒烟平复了心绪,缓缓地坐在矮凳上。
“你并不得宠,也无靠山,为何能如此淡然地面对我。”渊北并不介意她的随意。
“比起相府,我觉得这里的空气更干净一些。”魏寒烟淡淡地说。
“暂且信你,给我治伤的条件。”渊北直接问。
“好,既然王爷这么爽快,那我也直说了,王爷下次出征时,能不能带我一起去边关?”魏寒烟说。
“那里环境恶劣,巫族横行,本王不能带你去,况且王府必须有人打理。”
渊北直接拒绝她 。
“王爷,我已经为你看好了一位良缘,太傅嫡女慕凌清,聪慧美貌。出征前我假装病死,你娶她进来。”
魏寒烟的眼睛亮晶晶地,期盼的看着渊北。
渊北看着眼前明媚照人的女子,他意味深长地问:
“你宁愿去边关赴死,也不愿做本王的王妃?”
魏寒烟急忙解释:“王爷,我无才无德,除了看过几本医书,一无是处!”
“晚上我去你那里,你替我治伤,你的条件,我会仔细考虑。”
说罢,渊北离开了偏殿。
“谢王爷。”魏寒烟蹲身行礼。
而此时太傅之女慕凌清,正在自己的屋内抚摸着手里的步摇。
身边的丫鬟小玉疑惑地问:
“小姐平时并不喜欢这些俗物,今日怎么看了这么久?”
慕清凌淡淡地说:“这是渊北的王妃送给我的,渊北对她很在意。”
“嘘!小姐,这话不能随便说的,被人听到就不好了!”小玉急忙阻止。
“这里只有我们俩个,只是闷在心里不舒服罢了。”
慕凌清看得出来,渊北的王妃不仅仅是一个庶女那么简单。
可是如果是她嫁给渊北,即使是侧妃,她也愿意。
十二岁那年,她陪公主游园,遇到了那个白衣少年, 从那以后她总是去关注瑞王府的消息。
边关的战事吃紧,十八岁的渊北随父出征,大杀四方,老王爷却被巫女杀害。
从那以后,她总是听下人说瑞王府出了一个恶魔,尤其喜欢猎杀美艳的女子。
她是不信的,乞求母亲将自己的嫁到瑞王府,可是父母爱之子女,没有由着她胡闹。
如今,瑞王妃好好地活着,打破了外界的传言,她再一次看到了希望......
入夜后,瑞王府新入府的小丫鬟伺候着魏寒烟换了寝衣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魏寒烟问。
“回王妃,奴婢没名字,叫丫头,今年十四了。”小丫鬟紧张地说。
“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吧,后院的荷花开的正艳,你就叫小荷吧。”魏寒烟笑着说。
“小荷谢王妃赐名。”小丫鬟跪地磕头。
魏寒烟看了看天色说:
“多烧些热水来,再准备一些干净的帕子。”
小荷应声离开,不多时渊北走了进来。
他看着忙碌的主仆二人问:
“王妃,这是要沐浴?”
魏寒烟带着小荷行礼后,平静地说:
“妾身这里不习惯有人值守,所以提前备下。”
小荷忽然想到秦师爷说王爷和王妃还没同房,她急忙低头离开了主屋。
虽然做好了准备,可是魏寒烟还是点上了去除味道的檀香。
渊北也不耽搁,快速的褪去了外袍。
屋顶的十二和十一尴尬地说:
“咱们还听吗?”
十一皱眉思索了几息说:
“王爷没说撤,我们不能离开。”
俩个人只好硬着头皮,光明正大的听墙角。
渊北光着上半身,端坐在桌边,看着魏寒烟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。
魏寒烟用帕子遮住口鼻说:
“王爷,这里需要处理一下,你忍着些。”
瑞王随意地说:“王妃,你的手在抖。”
“王爷,我只会配药,手上的功夫的确不好,那我开始了?”
魏寒烟稳稳心神,毕竟她的医术只停留在书本上,还没给人处理过伤口啊!
忽然觉得自己要是晚来几年,积累点经验,也能当个御医之类的。
将匕首在蜡烛上烧红后,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,弯腰轻轻地割着渊北胸前的腐肉。
伤口不深却已经开始腐烂坏死。
嘶!
渊北闷哼一声,吓得屋顶上的的俩个人一震!
魏寒烟偷偷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男人。
渊北平静地说:“不要怕,我忍得住。”
十一按住十二冲向屋内的动作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魏寒烟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伤口,敷上自己来带的草药,又写下一张药方。
她和渊北一样,大汗淋漓。
看着渊北艰难的缠绕着布条,她上前说:
“我来吧,既然已入王府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还请王爷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。”
渊北脸色泛着苍白说:
“魏相如果知道你是这个样子,一定不会将你嫁到瑞王府。”
“如果可以,我宁愿洒脱自由,也不想出生在高门后宅。”
魏寒烟摘下了面巾,擦了擦额头的汗。
“你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。”渊北饶有兴致地望着她。
“过奖,叫你的人将这里清洗干净,我去偏殿安置了。”
魏寒烟微微蹲身行礼离开了主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