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谋杀！！！”
韩非想要大喊，但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发出声音。
“韩非博士，没事的，您想得太多了，这是正常现象。”
“这是？声音吗？为什么我不是通过听来感知到的。”
韩非捂着自己的耳朵，艾莉丝的声音依旧很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。
“因为我们一样了，博士。”艾莉丝的模样慢慢浮现，“我们通过信息交流。”
此刻韩非才意识到自己的状态，完全就是一团乱码，别说捂耳朵了，就连手都没有的一团乱码。
刚才只是自己认为自己做出了那样的动作而已，但其实“样子”这种东西并不属于一团信息应该有的。
但想有一个样子，那也只用将自己所想的信息传递给想要传递的人就行。
比如韩非此刻编辑自己是个一米八的男性，短发，衣着为可变合金材料的机械铠。
那这些传递给艾莉丝，在对方眼里的韩非就是这副模样。
这一切对于一个历史学者来说都太神奇了，他甚至开始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太多了。
“这里就是意识泡世界吗？”
在感觉差不多适应现在的情况后，韩非开口向艾莉丝提问到。
对方保持着微笑，但韩非感觉那是一种介乎于笑话和嘲笑之间的表情。
“并不是，博士，您的工作需要进行筛选，还记得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韩非就知道那些高层不会放着这么大的漏洞让别人钻。
这样反倒是正常了。
“那么接下来您会被送到一个已经培养好的泡世界中进行筛选历练，您的所作所为都会被计入得分，最终决定您对于重建文明的价值。”
“这对我是不公平的，毕竟我只是个历史学者。”
“我并不能为您提供实质性的帮助，但是您依旧保有调动所有知识的权限，另外我可以给您一些忠告：能够适应生存比什么都重要，第二点才是让已有文明发生进步。”
韩非为自己编辑出一条红色围巾，和老师送给自己的那条一样。
随后对着艾莉丝笑了笑，问道：“好看吗？”
艾莉丝表示肯定，韩非摇摇头接着说：
“然而它并不温暖。
我想带着这条围巾去那个泡世界里，是允许的吗？这应该不是实质性的帮助吧？”
韩非表示这些忠告就跟这条虚假的围巾一般，虚有其表。
片刻后，艾莉丝才笑着回道：“韩非博士，您真幽默。”
人工智能能明白幽默的概念，这好像比自己更幽默吧。
结束了交流，韩非准备开始自己的所谓历练了，筛选，也就是筛选掉会对于高层建立新统治不利的因素吧，只要明白筛选的过程，韩非认为还是可以钻空子的。
在艾莉丝的带领下，韩非来到那颗他即将进入的泡世界之前，那是包围在许许多多的气泡世界之中的一个，并没有什么亮眼或者出彩的地方。
“这里是提瓦特，名字是我取的。”艾莉丝在介绍的时候好像带着一些骄傲。
“它的信息资料我可以调用吗？”
“抱歉韩非博士，权限并不允许调用历练世界的资料。”
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又是未知的了，说实话，韩非有点讨厌这种感觉。
老师，如果现在您在这里多好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。
突然，婆婆那慈祥的目光似乎穿过了宇宙，又向着自己投来，韩非感觉现在不止要对得起自己了。
“您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缅怀吗？”
艾莉丝的声音打断了韩非的思考，“你为什么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？”
“想的表层是很容易解读到的信息，您方才并没有说要屏蔽掉这方面的观测。”
“那历练之中，我的思想也会是被随意观测的吗？”
韩非突然有些紧张。
艾莉丝接着解释：“思想的观察只能让我明白博士您此刻正在思考，我并不能查看到您具体的想法，除非您主动将它们分享出来。”
虽说艾莉丝这样解释，但韩非并不能确认这不是更高权限对她所设定的谎言。
但最后也没办法说什么，此刻他只是意识。
韩非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艾莉丝说自己幽默了，她可能是真的理解了自己所说的话。
“是啊，我们一样了。”韩非突然没由来地来了这么一句，他不再抱有什么疑惑了，整个意识开始沉浸到那个名为提瓦特的气泡世界中。
文明进步的历练开始。
韩非感觉自己从外太空直接向着大地开始坠落，这种失重感无比真实。
作为一个一辈子呆在地底的历史学者，韩非第一次感受到高空的气流，好在自己现在好像不需要呼吸，不然绝对已经窒息休克了。
眯着眼睛看去，天空之上似乎有着一座城池，但是不给韩非看清楚的机会，自己面前突然一黑，周围所有的信息传递都中断了。
“艾莉丝，能听到吗？我要知道现在的状况。”
“韩非博士，这是正常的意识接管，接下来您需要掌控这副新的身体。”
新的身体？
尝试着下达睁眼的指令，反复几次后，视线之中终于出现了光亮。
只是，韩非在见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后，瞬间只剩下呆愣。
“这到底，是个什么世界啊。”
漫天火雨焚烧一切，到处都是凄厉的嘶吼与痛苦的喊叫。
空间都遍布伤痕，漆黑的冷风似乎有了实质般搅动火海。
天空之上的六道光辉照耀，紧接着，无数暗红色的锁链拔地而起，似乎要将大地封锁。
韩非起身，跌跌撞撞地朝着远方逃跑，他还记得艾莉丝的忠告，生存才是第一要素，意识有了新的身体，那如果死了，是不是说真的会死去?
他不能赌。
只是逃跑途中，韩非越发感觉自身的气力变弱了，随着意识与这副身体的进一步融合，来自各处的疼痛几乎淹没了韩非。
身上好像被一种看不见的火所灼烧着，痛得他不停翻滚，直到失足滚落一处斜坡。
重重摔在一个巨大的钢铁机器之上。
身后的暗红锁链如同潮水一般铺满了这里，韩非也就这么被定格在了其中。
意识在剧痛中选择了暂时的剥离，不知过了多少年后，封印松动，韩非才重新接管残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