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黑风高,伴着如豆大雨,噼里啪啦砸的脸面生疼。
秋叶沙沙,张白子凝眸,四人抬喜轿,面目青紫,天灵一盏油灯遇水不灭,青紫灯光摇曳,三分诡谲,七分荒唐。
大红轿前,左手数十白衣女,容貌个顶个绝美,双手横握持箫,三步一癫,两步一颤。
右手红衣男与女子相对而立,奏响唢呐,却是双腿跳走,形同僵尸。
正前方,黑衣长袍遮面,不知男女,一手持油灯探路,一手持铜铃,响的慢无章法。
“五年未见,故人可曾安好?”
张白子言罢,剑指一点,白芒如光似电,直奔喜轿。
轿中安静死寂,为首黑袍铃铛响,刹那抛出,却被白芒贯穿粉碎。
白芒去力不减,黑袍只得跳起去抓,白芒虽入手,黑袍只觉掌心如火烧刀割般,连翻数个跟斗这才泄力。
摊开掌心,白子一枚,没入掌心血肉,差点穿骨而出。
黑袍大惊失色,双眼暴睁,喃喃自语。
“一子玄元,张白子!”
但见张白子暴雨中滴水不沾,黑袍心觉迟疑片刻便命悬一线,当即弯腰拱手。
“在下陈宗师座下弟子高于殊,拜见张宗师。”
张白子宗师之境,哪能理会小鱼小虾,与喜轿子遥遥相望,至于高于殊牙根紧咬的嘎嘣声,自然只当风声。
“阴阳道虽难入圣境,但凡少悔那厮的闭口禅也不见得是人间大道,何不现身一叙。”
张白子调侃,喜轿子却仍安静无半点波澜。
“家师身体抱恙,此次并未前来,这喜轿子也就是掩人耳目罢了,既然此地有张宗师坐镇,在下便不再打扰,就此别过。”
高于殊言罢,手持油灯,鲜血滴落,火光一阵摇曳。
张白子侧耳倾听许久,见喜轿内确实并无心跳鼻息,这才放行。
“宗师实力果真强劲,今后有张白子,朕有望重掌朝堂。”
听闻恒书低声喃喃,王挺眉头紧皱。
“宗师境界高深,那黑袍人与我实力相近,按说白子一出,必会击穿掌心直入咽喉,却是少了半分力,应是张白子荡仙碑大战旧伤未愈,如今看来实力十不存一,况且此人心思深沉,陛下不得不防。”
张白子瘸拐走回,宗师耳力极好,虽有隔着茅草,却也听了个大概。
“与其担心使绊子,不如早日回皇宫,想来丞相可不希望陛下在外游荡,若有个闪失,丞相只能临危受命承帝位。”
张白子笑颜看的恒书一阵发麻,再不做犹豫,披上蓑衣斗笠便招呼王挺上路。
行云山腰,林间落雨滴树叶,叮叮当当惹人烦。高于殊甩动手掌,白子洞穿之处鲜血飞溅,枯黄落叶上便加了点点猩红。
身后,红轿摇曳,泥泞地面之上多了排深凹脚印。
月光洒下,树阴中人影窜动,高于殊背靠老树为手掌敷药。
“可曾看清有几分胜算?”
身后黑暗中隐有白光丝丝缕缕,却一闪而逝。
“王爷说了,要小皇帝死在宫外。看样子张瘸子重伤未愈,还是稳健些,你那阵法若成,进去侥幸能活,怕也要丢半条命,等到那时动手不迟。”
声音沉稳中带着戏谑。冷风吹拂,雨线倾斜,打湿了衣衫...
“喜怒哀乐,引六道轮回,人生苦短,不如早些投生...”
...
雨夜赶路,若非紧急,谁又愿如此。
山路不好走,左脚深右脚浅。
恒书来时的马车还能坐,只是山路泥泞,怕马蹄一滑伤了龙体,这才改了步行。
既然有了大腿可抱,王二虎直接烧了茅草屋,雨夜也不怕挨雷劈,便发了毒誓,声称跟着张白子做牛做马。
林婉茹本就想同路前往京师,夜行队伍之中就多了一人。
张白子可不怕路滑上了身,本来他这副残躯便撑不过明年入秋,也就躺在毛驴之上,感受雨水拍打脸颊,只是苦了小土狗无上仙帝,呜咽两声钻到怀中。
五人出了行云山地界,按这般脚程,想来清晨前应能到富阳郡。
向东行了二个时辰,期间刺客截杀数次,均是有惊无险。
东方鱼肚白,晨光漫翠微。富阳郡青石城楼若隐若现。
打了个哈欠,张白子悠悠转醒,翻身自腰间取出卷帛将所见所闻记录。
“富阳郡近在咫尺,小人先去为大人安排吃食客房,便先行一步了。”
王二虎谄媚嘴脸,看的张白子心中恶寒,但还是颔首同意,便见王二虎蹦蹦跳跳,一马当先跑入富阳郡,众人则慢悠悠前行。
清晨富阳郡大雾遮天,好似化不开的泥浆。
城门下人头窜动,有喜有悲亦急忙赶路之人,可这份神采却好似那油彩人偶般,虽有万紫千红,却少了些神韵。
人流好似江河入海,杂乱又井然有序。
女子仓皇奔入城中,汗滴自鬓角滴落,竟突兀消失于半空。
人潮尾端,大胡子跨骑枣红马,急的团团转,想要快马入城,可被人潮阻拦,只得龟速前行。
更远山林处,俊秀沙弥抬头看了眼日头,掏出糙饼就着清晨甘露饱餐。
张白子一行,距离城门不过百尺,伸头张望,却见路边立着个孤坟,王二虎先前经过只道了句晦气,张白子则仔细打量,只见无字碑前两壶酒,左右魂幡上书阴魂归来兮,往来人间地狱。
显得突兀诡异,平地一孤坟,便吸引了全部目光。
王二虎虽落草为寇,但能力确实出众。
富阳郡得贵酒楼哪怕坐落于京师也算得上二流,在这穷乡僻壤之地,便算得上顶尖。
天地玄黄,王二虎劫道许久,也算资产颇丰,自然住得起一宿五两银子的天字一号。
至于天字二号,据说掌柜立了规矩,生死不得进...
张白子等人到达时,王二虎早就等候在城门处许久。
“大人,饭食早已备好,下榻处也算豪华。”
王二虎说着,挥手一请,便前头带路。
一宿算是饱经风霜,恒书更面色发白,显然身体抱恙,若非半路王挺背着圣上前行,可能这锦衣玉食的皇家公子早已累瘫在路边。
路上偶遇娶亲花轿,听旁人说起,好像乃是城南徐家小子娶亲。
街头巷尾热闹非常,百姓脸上带着笑,却好似面具般,有些虚假。
张白子一行人走过,这等喜庆气氛,也跟着多笑两声。
得贵酒楼雅间内,百岁羹菩提玉斋上了两大碗,却是腌菜蛋炒饭,只是换了个名号罢了。
恒书从未见过如此饭食,再加上一路奔波,吃的也算欢快。
休息至晌午,窗外浓雾依旧,楼下老槐叶枯黄,风吹便落了一地。
房门叩响,小二风尘仆仆,有些惊慌。
“客官可是想现在离去?”
“有何不可?”
王二虎做狗腿子自然手到擒来,摆出一副凶狠模样,那劫匪气质好似野马奔腾而出,霎时间便吓得那跑堂小二面如死灰,浑身止不住颤抖,半晌这才磕磕巴巴解释。
“客官饶命,且听小人缓缓道来。”
张白子捋着无上仙帝狗头上那撮不太顺溜的白毛,时不时品上口美酒,对于这偏远郡城之事毫无兴趣。
恒书大有要做明君的架势,上前安稳住心肝巨颤的跑堂小二,欲要体察民情。
小二这才缓了心神,喉头滚动间道出来龙去脉。
原是这富阳郡方寸大小却并不太平,先有北军滋事,丞相许下重利这才作罢,可北军一走,却又来了伙贼人号称平安道。
朝廷收取来往商户税银也就十税一,到了平安道便成了抄家,若摸不到油水也好办,顶多也就是少胳膊少腿,这痞子贼人逢年过节便来打秋风,可今日却是不年不节突然驾到,饶是大商户都未曾想到。
“这平安道到底何人?”
恒书面如寒冰,紧咬牙关,字符自牙缝喷出,已然怒火中烧。
“平安道乃新任郡守,上任半月,却是奸淫抢掠无恶不作,早已恶名远扬。”
小二未曾想这白面小生竟突然化作恶鬼阎罗面,当即又惊又怕,那敢迟疑,直接道出实情。
还未等恒书问清细节,楼下便打来打砸声。
“这酒馆少了良民招牌,怕不是乱党聚集之地,带走详查!”
楼下五名衙役手持长刀满面怒容,直指酒楼掌柜。
端是一副恶人模样,酒楼外人头攒动,却无人畏惧刀兵,指指点点之下面目不见丝毫神采。
门前柳树无风自动,风吹落叶,好似婴孩啼哭。
张白子自小窗侧耳聆听,宗师耳力极高,衙役那番仗势欺人的话一字不落。
见恒书阔步下楼,想来要管不平事,张白子便乐得清闲。
“做甚!本朝开国至今都未曾有过什么良民招牌,你等何故抓人?”
恒书宫里受气掣肘,寻张白子殚精竭虑一路,却见如此蛀虫,想来那平安道应是丞相走卒,顿时心中火气。
仗着身后王挺那五大三粗的体格,恒书这才有了三分帝王龙威。
竟是吓得五名衙役半晌呆愣。
缓过神,见呵斥之人还是个儒雅少年,衙役怒急拔刀就砍,不见丝毫顾忌。
若恒书在宫外流血见红,便是王挺保护不周,想来回了皇宫也少了苛责。
不禁如此,王挺与陛下相伴多年,先不说职位等身外之物,就说情义,哪怕恒书在此丢了发丝,王挺都将后悔众生。
“大胆!”
一声爆呵,声音略带尖锐。
王挺如风般身法横档恒书身前,几招擒拿耍的虎虎生风,又好似雨夜闪电,一套行云流水过后,这才传来骨骼错位脆响,想来应是错骨手无疑。
霎时间,哀嚎声不绝于耳,
王挺手提如烂泥般瘫软的衙役,恒书扫视楼外看客。
“去见这所谓的平安道,倒是要看这人有何特别之处,竟如此胆大包天!”
恒书发话,王挺自然遵命,虽觉有些冒失,但也不敢直言顶撞。
见手中衙役依旧哀嚎,王挺便扼住其脖颈,言语威胁。
“你耳聋了吗?平安道所在何处?”
见王挺怒目而视,双眼如虎眸圆瞪,吓得衙役上气不接下气,嘴里磕磕巴巴如同塞了把黄豆。
“平安道大人每日晌午便会前去城西猪圈挑选晚间享用的肥膘...”
张白子斜靠木质楼梯,将二人意气风发神采看在眼中,不禁哑然失笑。本以为这陛下帝王心术学了个半吊子应是有意为之,可以迷惑朝中各大势力,却不想这小皇帝连情绪都无法调配。
不过转念一想便释然,皇帝哪个不是心思深沉,也就恒书敢于将江山押注在张白子残躯之上,更是无惧险阻亲身前来。
这样的皇帝还挺有趣的...
既然站队皇权,便需保护小皇帝左右。叫上还在床上打盹的王二虎,四人拨开人群,至于面容冷如冰霜的林婉茹,突遭变故之下精神萎靡,便让在客房休息。
出了客栈,张白子总觉这群黔首有些异常,面容五官都十分僵硬,不似人间。若他们被平安道压迫,不应如此,正常该是气愤填膺,或是开心欢乐才对,可现在他们好似提线木偶般...
还不等多加思量,街角巷尾便传来哀乐,数人浩浩荡荡,均是身披麻衣白布,想来是发丧。
为首一女子,头戴孝帽,哭的梨花带雨,惹人怜爱。
林婉茹探头出窗,见此情景不禁触景生情,想起林威镖局仅剩她一人独活,却无法为曾经亲人送葬,忍不住潸然泪下。
迷雾之中,朦胧间看不清队伍尾端,只觉好似薄纱遮眼,那队伍犹如长龙一般,自街头蔓延至街尾。
张白子皱眉细看,却是心中大惊,不管是客栈门前黔首那如同雕塑般麻木的脸颊,还是这批发丧人那脸谱般哭泣的嘴脸,都太过怪异。
半晌,发丧人通过,独留纸钱飘飘洒洒了一地,彰显浓雾更加阴森...
却是发丧人刚走,酒楼对面便跌跌撞撞跑来一人,嘴角咧至耳根,在地上抓起一捧纸钱便往怀里揣。
“钱!这都是钱啊!”
嘶哑的笑声于浓雾中回荡,四周看客依旧表情麻木。
“先去城西,找到平安道。”
张白子笑提起酒壶,猛地灌上一口,纯香干辣入喉,便一瘸一拐带头向西。
恒书虽说心思单纯,但也看出周围异常,许是平安道的原因,便也没在多想。
王挺与王二虎分立左右,王挺保护恒书,王二虎更多的便是阿谀奉承,希望讨好小皇帝落得一官半职。
城西猪圈并不远,半个时辰便到,此时猪圈外空无一人,腥臭的味道有些奇怪,不似黄白之物,更像尸臭。
左右张望,王二虎便屁颠来的张白子近前,狗腿子般嚷道:“大人,没发现那什么狗屁平安道,应是咱们晚了一步。”
眼下之事谁人不知,何必再多言。
斜了眼王二虎,张白子心想平安道应是回了郡守府,刚想追赶过去,却见猪圈内肥膘猪流出血泪。
张白子皱眉,心中总感觉这血泪有些奇怪,但并不知奇怪在何处,心中好似有什么原有概念被更改,却毫无察觉。
猪都是会流泪,就好像人一般伤春悲秋,至于泪水为何血红,应是猪本来便会流出血泪吧。
刚想到此处,王二虎便又凑过来,谄媚道:“这猪不错,不如捆了带回酒楼,让厨子多做些下酒菜,有林婉茹这等美人相伴左右,再加上肥美猪肉,嘶,简直美哉。”
王二虎嘴角流涎水,滋溜一口又吸了回去,可刹那间那猥琐的笑却僵在脸上,突兀一拍脑壳,笑道:“小人错了,客栈哪有什么美人,等下许些银钱,叫客栈小二叫俩舞女...”
是啊,客栈哪有什么美人,至于王二虎说到那林...林什么来着...怎么有些记不真切...
张白子眉头深深皱起,心脏猛跳,他好似忘记了什么,却始终记不起来。
“陛下,咱们先去郡守府,应该有所发现。”
王挺也有些奇怪,但左右思量均不知奇怪在何处,于是料想此地不详,便想尽快带陛下离开。
郡守府立于富阳郡正中,郡守府外两名黑甲兵士依靠着长枪打盹。闻听有脚步声,强抬惺忪睡眼,便见人欲要进入郡守府,慌忙提起长枪,磕巴道:“何...何人!”
但不等多言半句,王挺急略而出,三拳两脚打晕士兵,迈步进入郡守府。
郡守府内,仍被笼罩一层迷雾,雾气经久不散,相比外界,此地更显浓郁,三步之外人眼难以看清。
隐约之间,仅见红绸遍地,看得恒书一阵牙根痒,不自觉怒气上涌,只道是平安道荒淫夜夜笙歌,这才郡守府遍地红绸每日喜庆。
摸索之下竟是来到了郡守府后堂。
此处乃属是郡守书房,更是办公之处,红木大桌上满是信件,纸张泛黄且满是灰尘。
想来平安道也不常来此处。
张白子随意抽出一张,细看之下不禁心底一沉,只因书信上写的是当地商税收纳数额,下面标注了时间,乃是半月前。
“仅过去半月有余,信纸为何如此腐败。”
张白子手指揉搓泛黄有些发黑的信纸,质感有些潮湿,凑到鼻下嗅了下,味道发霉腐臭。
事情逐渐的开始不清晰起来,断裂丢失的记忆,流血泪的猪,以及这泛黄的书信,都在缓慢更换着意志。
“想来应是此处水汽大了些。”
王挺自然也在翻找有用线索,便随口回了张白子。
恒书无事背手而立。如此肮脏之地小皇帝也不想插手,更何况有张白子、王挺二人足矣。
至于王二虎,看不懂书信,胡乱翻找怕帮倒忙,又不敢随意与陛下攀谈,便四处张望,希望找些玉器古画顺走了买些银钱。
“简单查找一下即可,主要是给朕找出那平安道!”
恒书此时已然没了耐心,只想抓到平安道,让其知道何为皇帝一怒。
王挺见陛下发话,忙将手上察觉信件随意丢在桌案之上。
张白子虽觉事有蹊跷,但此处信件颇多,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有用线索,便想先去捉拿平安道。
刚想虽几人一同走出,却见那叠被王挺随意丢在桌案上的书信有处颇为醒目。
无他,只因平常书信或是发黄落满灰尘,或是有些腐烂脆弱,无一张成暗红色。
鲜血与宣纸沾染时间过久,便会显现暗红色。张白子猛地叫住众人,小心将那张疑似沾染鲜血书信拿出。上面赫然写道:富阳郡八百里加急文书!
急忙打开信件,铺面而来的腥臭更让张白子确信,上面那暗红色必是血液,且已然渗透信封。
信纸上字数不多,寥寥几笔歪七扭八,好似狂草书法,却漫无章法毫无没管,想来写字时应急切万分,这才失了分寸。
九月十八,北军反骨已显,无望诏安,叛乱富阳,望请援救!
“陛下,你与王总管来时可到过这富阳郡?”
信件被张白子随手揣入怀中,面上无波无澜,心却骇然震颤。
只因九月十八,正是半月前,那酒楼小二之前那话便是扯谎,北军并未诏安,反而揭竿而起,直指富阳。
如此说来,那便是早有人得知圣上会路过富阳郡,并且入住得贵酒楼。行踪已然暴露,敌在暗我在明,张白子不禁嘴角上扬,事情越发有了些趣味。
此信应是还未送出,丞相又怎会派来平安道。如此说来,自他们走入富阳郡开始,便已然落入圈套。
但其中又一环又让张白子无法理解。
那所谓的平安道可能根本不存在,为何还要将线索对准此人,种种迹象诱引到达郡守府,只要心思缜密,就必然发现这封救援信,可如此却将之前一起全部推翻,把真相毫不保留的公之于众。
难不成这所谓的真相仅是障眼法,其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,而那个阴谋便可能让众人深陷死地!
张白子左思右想,却也捋不清头绪,想来还需要一些关键线索,如今富阳郡仍相安无事,便可能北军已然完全掌握富阳郡。与叛军勾结,卖国罪名坐实,联合叛军坑杀君主,此事体大!
“自然不是,来时恐有尾巴跟随,便走小路绕了几圈。”
恒书并未出言,想来小皇帝也觉有也无趣。身边王挺便随口应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