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来,就是想着,这些年亏欠你们娘俩太多了!
以后啊,我哪儿也不去了,好好守着家,守着秀儿和强子!”
婆婆含混地应着,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久病之人的虚弱和麻木。
王建国那刻意拔高的嗓门,像破锣一样,穿过薄薄的土坯墙,一下下砸在我耳朵里。
“亏欠”、“守着”、“好好过日子”……这些词儿从他嘴里蹦出来,每一个都裹着一层厚厚的、油腻的糖衣,却让我胃里一阵阵发紧,恶心得想吐。
我手里的针,狠狠扎进顶针箍里。
强子抬起头,小声说:“爹……好像真变好了?
还给我买钢笔呢。”
我抬起眼,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里那点小心翼翼的期待,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。
我伸手,摸了摸他的头,没说话。
外头王建国的声音还在继续,像唱大戏似的。
我放下鞋底,站起身:“你好好写,娘出去透口气。”
院里的空气带着点凉意,吸进肺里,才稍微压下了那股翻腾的恶心。
月亮还没上来,星星倒是挺亮。
我靠着冰凉的土墙,望着黑黢黢的远处。
这五年,早把我心里那点指望磨没了。
王建国突然回来,突然变了个人,这比他一辈子不回来还让我心慌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,老话儿一点没错。
他那点“好”,浮在面儿上,虚得很,底下指不定藏着什么腌臜东西。
我得看着点强子,孩子还小,经不起哄。
第二天天蒙蒙亮,我就醒了。
旁边的位置空着,冷冰冰的。
王建国说怕挤着强子,昨晚自己抱了铺盖卷去堂屋搭门板睡了。
我轻手轻脚起来,刚走到外间,就看见王建国已经起来了,正拿着扫帚在扫院子,动作笨拙,但扫得挺卖力。
“起这么早?
再睡会儿呗。”
他看见我,停下手里的活,脸上又堆起那种让我浑身不自在的笑。
“睡不着。”
我绕过他,径直去灶屋生火。
等我烧开了水,准备煮糊糊时,他又凑过来:“我来我来!
你歇着!”
他抢过水瓢,笨手笨脚地舀水,水洒了一地。
我站在旁边,冷眼看着。
他这殷勤,做得太过了,透着一股心虚。
我心里那点疑虑,像灶膛里刚点着的湿柴,冒着呛人的烟,越来越浓。
接下来的几天,王建国简直像换了个人。
天不亮就起来挑水,把水缸灌得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