槛上抽烟,对着小梅,偶尔会笨拙地扯扯嘴角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算是表达了稀罕。
他挣的那点工分,换了粮食,也就能勉强糊住我们三张嘴,饿不死罢了。
村里人背后嚼舌根,说我是“面换来的媳妇”,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能飘进我耳朵里。
我低着头快步走过,假装没听见,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又一下。
李建民听见过一回,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黑脸,一下子绷紧了,抄起墙角的锄头就要冲出去。
我死死拉住他。
“你干啥!”
我急得声音都变了调。
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,喘着粗气,眼睛死死瞪着外面:“他们…他们嚼蛆!
骂你!”
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,那条坏腿因为激动微微发着抖,我愣住了。
心里头翻江倒海,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是委屈?
还是…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?
我把他拉回屋里,力气出奇地大。
“算了,”我声音低下去,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,“让人说去,又不会少块肉。
你有那力气,不如多刨两垄地。”
他瞪着我,胸膛还在剧烈起伏,好半天,那股子蛮劲儿才慢慢泄了。
他重重“哼”了一声,把锄头狠狠掼在地上,又蹲回门槛边,摸出烟袋锅,狠狠地塞着烟丝。
火星再次明灭起来,比平时更亮,更急促。
外头嚼舌根的声音,不知什么时候,也没了。
日子就这么熬着。
小梅五岁那年,生了一场大病,烧得滚烫,小脸通红,闭着眼直哼哼。
我急疯了,抱着她跑到村里的赤脚医生那儿。
那个半吊子老头扒开小梅眼皮看了看,又摸摸额头,摇摇头,说他没辙,得送镇上的卫生院,还得赶紧。
钱!
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
家里哪还有钱?
米缸都快见底了。
我抱着滚烫的小梅,跌跌撞撞跑回家,一把推开破旧的木板门。
李建民正蹲在灶膛口,就着那点微弱的火光,笨拙地补他干活磨破的褂子。
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佝偻的轮廓。
“建民!”
我的声音劈了叉,“小梅…小梅不行了!
得去镇上!
要钱!”
他猛地抬起头,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。
那双平时没什么神采的眼睛,在灶火的映照下,瞬间缩紧了,露出我从没见过的惊慌。
他“腾”地站起来,动作快得几乎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