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清璃阿史那鹰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凤凰泣血冰湖莲萧清璃阿史那鹰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晚风嘤唱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1血色并蒂莲>长宁公主萧清璃大婚那日,全城飘着红绸。>没人知道她的暗卫玄夜在城墙阴影里站了三天三夜。>远嫁北狄后,王子阿史那鹰的鞭痕取代了嫁衣。>当玄夜终于杀入地牢,她肋骨断折,正被铁链吊着受刑。>“玄夜...簪子...”>他认出她口中染血的玉簪,是他们年少时唯一的信物。>逃亡的雪夜,追兵箭矢穿透玄夜后背。>濒死的公主在冰面爬出血色并蒂莲。>“这次...换我暖你...”>冰湖吞没相拥的躯体时,北狄王子狞笑着举起玄夜的头颅。>血滴进雪地,开出一朵小小的红梅。---2琴音断魂长宁宫暖阁里,熏笼蒸腾着沉水香温腻的气息,却压不住殿外初冬第一场雪带来的凛冽寒意。萧清璃跪坐在云水青的软垫上,面前是一架桐木古琴,琴身光润,七弦紧绷。她指尖悬停,落...
《凤凰泣血冰湖莲萧清璃阿史那鹰小说》精彩片段
1 血色并蒂莲>长宁公主萧清璃大婚那日,全城飘着红绸。
>没人知道她的暗卫玄夜在城墙阴影里站了三天三夜。
>远嫁北狄后,王子阿史那鹰的鞭痕取代了嫁衣。
>当玄夜终于杀入地牢,她肋骨断折,正被铁链吊着受刑。
>“玄夜...簪子...”>他认出她口中染血的玉簪,是他们年少时唯一的信物。
>逃亡的雪夜,追兵箭矢穿透玄夜后背。
>濒死的公主在冰面爬出血色并蒂莲。
>“这次...换我暖你...”>冰湖吞没相拥的躯体时,北狄王子狞笑着举起玄夜的头颅。
>血滴进雪地,开出一朵小小的红梅。
---2 琴音断魂长宁宫暖阁里,熏笼蒸腾着沉水香温腻的气息,却压不住殿外初冬第一场雪带来的凛冽寒意。
萧清璃跪坐在云水青的软垫上,面前是一架桐木古琴,琴身光润,七弦紧绷。
她指尖悬停,落下的瞬间,一串清越如碎玉的琴音便流泻而出,是那首古老的《凤求凰》。
琴声缠缠绵绵,在寂静的暖阁里回旋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愁。
殿宇深处巨大的蟠龙金柱投下的阴影里,玄夜如同一尊没有呼吸的泥塑。
他裹在夜行衣里,身形几乎与盘踞着暗沉浮雕的梁柱融为一体。
只有那双眼睛,鹰隼般锐利,穿透殿内氤氲的暖香和光影,牢牢锁在抚琴的少女身上。
那专注的目光里,沉淀着十年如一日无声的守护,以及一种更深沉、更滚烫、被他用钢铁般的意志死死封禁在心底的东西。
她葱白的指尖每一次按弦、每一次轻挑,都仿佛拨动着他心口最隐秘的那根弦。
她微微蹙眉思索一个指法时,一缕柔软的青丝滑落颊边,玄夜垂在身侧的手指,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,指节泛白。
一曲终了,余韵袅袅。
萧清璃轻轻吁了口气,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琴尾那处细微的刻痕——一个极小的、不易察觉的“玄”字印记。
她抬起头,目光习惯性地投向殿角那片最深的阴影,唇边漾起一抹极淡、几乎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含义的安心笑意。
暖阁里烛火煌煌,那笑意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玄夜死水般的心湖深处激起无声的惊涛。
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如同咽下烧红的烙铁。
殿外,细碎的雪粒扑
簌簌敲打着琉璃窗。
“殿下,歇歇吧,仔细手冷。”
侍立一旁的掌事宫女云岫轻声劝道,捧上一盏刚沏好的明前龙井。
萧清璃接过茶盏,温热的瓷壁熨贴着微凉的指尖。
“无妨,”她声音轻得像窗外的落雪,“这曲子,总也弹不好那转折处的神韵。”
她低头抿了一口茶,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,也模糊了话语里那一丝飘渺的怅惘。
是曲难,还是心绪难平?
她自己也说不清。
就在这暖阁内琴音方歇、茶香袅袅的静谧时刻,一阵突兀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踏碎了雪夜的安宁。
那脚步声踩在殿外冰冷的金砖上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冰冷,每一步都像踏在人心上。
暖阁内温软的气氛瞬间冻结。
云岫脸色微变,快步迎向殿门。
厚重的朱漆殿门被两名内侍用力推开,挟裹进一股刺骨的寒气,卷着零星的雪沫。
当先踏入的,是皇帝身边最得宠信、权势熏天的大太监刘福海。
他面白无须,一张圆脸上堆着程式化的恭敬笑容,眼底却深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精明与冷酷。
他身后跟着两名面无表情、手捧明黄卷轴的小太监。
刘福海的目光锐利如刀,在暖阁内一扫,精准地落在跪坐于琴案后的萧清璃身上。
他微微躬身,拖长了调子,声音尖细得如同夜枭嘶鸣,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渣子般的寒意,清晰地砸在寂静的殿堂里:“圣——旨——到!
长宁公主萧清璃,接旨——咣当!”
萧清璃手中那盏温热的龙井茶盏,毫无预兆地脱手坠落。
薄胎青瓷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摔得粉碎,滚烫的茶汤四溅开来,如同泼洒开一滩刺目的、绝望的污迹。
几滴飞溅的茶水甚至烫到了她素白的手背,留下瞬间的红痕,她却浑然未觉。
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,停滞了一瞬。
暖阁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,只剩下众人压抑的、几近窒息的呼吸声,以及窗外风雪愈发急促的呜咽。
玄夜藏身的阴影深处,骤然爆发出一种无声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。
那不是安静,是风暴降临前,整个空间被压缩到极限、濒临崩溃的真空。
他整个人如同被最强劲的弓弩射出的铁矢,瞬间绷紧到极致,每一寸肌肉都贲张起来,蕴藏着毁天
灭地的力量,却又被某种更强大的、深入骨髓的枷锁死死钉在原地。
那双一直沉静如渊的眼眸,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,瞳孔深处燃起两点骇人的猩红火焰,死死盯住刘福海那张涂了白粉的脸,仿佛要用目光将其洞穿、焚毁!
刘福海对周遭的剧变视若无睹,仿佛那碎裂的茶盏和瞬间凝固的空气不过是尘埃拂过。
他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,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满意。
他慢条斯理地展开那卷象征着至高皇权、也象征着冰冷枷锁的明黄卷轴,尖细的嗓音在死寂的暖阁里回荡,清晰得如同丧钟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长宁公主萧清璃,秉性柔嘉,仪范端淑。
今为固国本、睦北疆,特赐婚于北狄大王子阿史那鹰。
择吉日启程,远赴北狄完婚,永结盟好。
望尔克尽妇道,扬我国威,勿负朕恩。
钦此——永结盟好”四个字,像淬了剧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萧清璃的耳中,贯穿颅脑,直抵心脏最深处。
“殿下,快,快接旨谢恩啊!”
云岫第一个反应过来,声音带着哭腔,扑通一声跪倒在萧清璃身旁,急切地拉扯着她的衣袖,试图将她从某种可怕的凝滞中唤醒。
萧清璃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。
她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,所有的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,惨白如身上那袭素净的宫装。
那双总是盛着温和星光的眼眸,此刻空洞得如同被风沙磨蚀千年的古井,倒映着暖阁内煌煌的灯火,却燃不起一丝温度。
她纤细的脊背挺得笔直,僵硬得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玉雕,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躯壳。
目光茫然地掠过刘福海那张堆笑的脸,掠过那卷刺目的明黄,最终失焦地落在琴尾那个几乎看不见的“玄”字刻痕上。
她的手,那只刚刚还抚出缠绵琴音的手,此刻死死地、痉挛般地抠住了身下柔软的锦垫。
指尖深深陷入丝绒之中,用力之大,骨节嶙峋突起,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仿佛要将那垫子连同自己无望的心一同撕碎。
指甲在名贵的锦缎上刮擦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声响。
刘福海等了片刻,脸上那点虚伪的笑意也淡了下去,换上一丝不耐与冰冷的催促:“长宁公主,陛下隆恩浩荡,莫要耽搁了。
接旨吧?”
他微微扬了扬手中的
圣旨,黄绫在烛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。
一股腥甜猛地涌上萧清璃的喉咙口,又被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咽了回去。
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被一股无形的巨力从躯壳里生生剥离,痛得四肢百骸都在哀鸣。
终于,在云岫绝望的拉扯和刘福海无声的威压下,她如同断了线的傀儡,僵硬地、一点点地弯下了挺直的腰背。
头颅沉重地低下,直至光洁的额头触碰到冰冷刺骨的金砖地面。
那冰凉的触感沿着额头瞬间蔓延至全身,冻僵了她的血液和心跳。
“……儿臣……” 两个字艰难地从她毫无血色的唇间挤出,声音嘶哑、干涩,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,每一个音节都耗尽了她残存的气力,“……接旨……谢……主隆恩……”最后一个“恩”字轻若蚊蚋,刚一出口,便破碎在唇齿间,带着无法言说的苦涩和绝望。
她维持着叩首的姿势,身体无法抑制地开始细微地颤抖,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挂在枝头的枯叶。
刘福海满意地点点头,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圣旨放到萧清璃面前的地上。
“公主深明大义,陛下必定欣慰。
婚期就在下月初六,吉时不可耽误,公主早些准备吧。”
他丢下这句轻飘飘的话,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,便带着人转身离去。
沉重的殿门再次合拢,隔绝了风雪,也彻底隔绝了暖阁内残存的一丝暖意。
那卷明黄的圣旨,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,盘踞在萧清璃面前碎裂的瓷片和污浊的茶渍之中。
暖阁内死寂一片。
云岫跪在一旁,早已泪流满面,泣不成声。
阴影里,玄夜身体里那根绷紧到极限的弦,在听到“下月初六”时,终于发出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、濒临断裂的呻吟。
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,铁锈般的腥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。
紧握的拳头,指甲早已深陷掌心,黏腻的温热液体顺着指缝渗出,一滴,一滴,沉重地砸落在身下冰冷的地砖上,绽开几朵微小却触目惊心的暗色梅花。
那剧烈的颤抖,不再是属于一个顶尖暗卫的,而是一个被彻底碾碎了心魂的男人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,看着她纤细的指尖颤抖着,一点点抬起,最终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,才勉强够到那卷冰冷的圣旨。
那卷轴在她
手中,重逾千斤。
萧清璃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抬起头。
额上沾着金砖的微尘和一点茶渍的湿痕,狼狈不堪。
她的目光不再空洞,却像是燃尽了所有希望的余烬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、令人窒息的灰败和死寂。
她抱着那卷圣旨,如同抱着自己的墓碑,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,一寸寸,艰难地站了起来。
她没有哭。
一滴眼泪也没有。
只是那双曾经璀璨的眸子,此刻彻底熄灭了所有的光。
她抱着圣旨,像一个失去灵魂的偶人,一步一步,极其缓慢地、蹒跚地走向内殿深处。
每一步,都踏在碎裂的瓷片和冰冷的绝望之上,发出轻微而刺耳的声响。
她的身影,在煌煌宫灯的映照下,被拉得细长、扭曲,最终消失在重重帷幕的阴影里,如同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。
殿角阴影中,玄夜保持着僵硬的姿势,如同一尊彻底风化的石像。
只有紧握的拳头上,那蜿蜒而下的、暗红的血线,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正在寸寸碎裂的崩塌。
3 城墙之影自那道撕裂命运的圣旨降下,长宁宫便成了一座被无形枷锁禁锢的华丽牢笼。
宫人们屏息敛声,行走如猫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悲伤。
所有的忙碌都围绕着那场注定悲凉的远嫁,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嫁妆被清点、装箱,大红的绸缎、耀眼的金器堆叠如山,刺目的喜庆颜色,却像一层层厚重的油彩,涂抹在即将被献祭的祭品身上,更显出一种荒诞的凄凉。
萧清璃彻底沉默了下去。
她像一个精致的偶人,任由宫女们摆布,试穿那繁复沉重、绣满金凤牡丹的嫁衣。
赤红的锦缎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,金线在她颈间缠绕,如同冰冷的锁链。
她看着巨大铜镜中那个模糊而陌生的身影,眼神空洞,仿佛灵魂早已抽离,只留下一具麻木的躯壳。
她不再抚琴。
那架桐木古琴被蒙上了素绢,孤零零地置于暖阁一角,如同一个被遗忘的旧梦。
偶尔,她的目光会无意识地掠过殿内最深的阴影处,那里空空荡荡,只有烛光投下的、不断摇曳变幻的暗影。
每一次无望的探寻,都像一把钝刀,在她早已血肉模糊的心上再剜一下。
宫墙之外,初雪早已化尽,只留下湿冷的寒意渗入骨髓。
城墙高耸,
巨大的青灰色条石沉默地矗立着,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投下连绵的、冰冷的阴影。
就在这常人难以攀援、也鲜少有人会驻足仰望的阴影深处,一道几乎与冰冷砖石融为一体的身影,已经凝固了整整三日三夜。
玄夜。
他如同一块被遗忘在城墙缝隙里的顽石,又像一尊亘古以来便镇守于此的冰冷雕像。
夜行衣被凛冽的寒风刮得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瘦削却蕴含可怕力量的轮廓。
发梢、眉峰、肩头,都凝结着细小的、顽固的冰凌。
他的脸被风霜刻画出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死寂的灰败,只有那双眼睛,依旧燃烧着两点幽暗的、不肯熄灭的火焰,穿透重重宫阙的阻隔,死死地钉在长宁宫的方向。
三天了。
他不眠不休,不饮不食。
身体的极限早已被突破,全凭一股非人的意志在支撑。
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,吸入的是凛冬酷寒的风刀霜剑,呼出的是心口被反复灼烧煎熬的滚烫血气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热力正一丝丝从僵冷的四肢百骸中流逝,被这城墙的阴冷无情地汲取。
但身体上的痛苦,比起心中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的剧痛,又算得了什么?
他看着她宫里的灯火明灭,想象着她穿上那身刺目嫁衣的模样,想象着她此刻的绝望与死寂……每一次想象,都像一把钝锈的刀子,在他心上来回地拉锯。
那卷明黄的圣旨,刘福海尖利的嗓音,她跌碎茶盏时惨白的脸,她叩首时细微的颤抖,她抱着圣旨走向黑暗的背影……每一个画面都在他脑海中疯狂轮转、放大,反复撕扯着他早已破碎的神经。
他不能进去。
那宫门之内,是咫尺天涯的深渊。
暗卫的烙印,深入骨髓的忠诚,如同最坚固的囚笼,将他死死钉在这冰冷的城墙阴影里。
进去又能如何?
带她走?
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
带着一个被皇帝指婚和亲的公主逃亡?
那将是灭顶之灾,会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,比远嫁北狄更加不堪。
他太清楚那巍巍皇权碾碎蝼蚁的力量。
留下?
看着她被送入那传闻中茹毛饮血、视女人如玩物的北狄王子手中?
这无解的悖论,日夜不停地撕扯着他。
他像一头被囚禁在无形铁笼中的困兽,只能在这高墙之上,用沉默和近乎
自毁的苦行,徒劳地对抗着命运的绞索。
指甲早已在紧握中深深嵌入冰冷的砖石缝隙,磨得血肉模糊,和青苔、冰屑混合在一起。
嘴唇干裂出血口,每一次寒风吹过,都带来刀割般的疼痛。
他需要这疼痛。
唯有这切肤的痛楚,才能稍稍压过心头那足以将他彻底焚毁的绝望烈焰。
第四日黎明前,最黑暗的时刻。
风雪稍歇,天地间一片死寂的灰蒙。
长宁宫的方向,终于响起了压抑的、却无比清晰的人声和车马的辚辚声。
那声音像丧钟,敲碎了玄夜最后一点自欺的幻想。
来了。
他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,身体猛地一震,几乎要从城墙上栽倒。
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稳住身形,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那两点燃烧了三日三夜的眼眸,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光芒,死死盯住宫门的方向。
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。
先出来的是两队盔甲鲜明的禁卫,步履整齐划一,踏在冰冷的石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随后是捧着各式仪仗、礼器的宫人,神情肃穆。
再后面,是数十辆装载着沉重嫁妆箱笼的马车,车轮碾压过薄冰,发出刺耳的咯吱声。
最后,在宫人们簇拥下,那顶象征着皇家威仪、也象征着囚笼的十六抬金顶凤舆,缓缓驶出宫门。
舆轿通体赤红,金漆描绘的凤凰在熹微的晨光中展翅欲飞,却透着一种沉重而冰冷的窒息感。
轿帘低垂,密不透风,将那抹纤细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内。
玄夜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,随即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,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。
他看不见她,但他知道,她就在那顶刺目的红轿里,穿着那身沉重的嫁衣,戴着那顶象征皇权与交易的凤冠,如同被献上祭坛的羔羊。
凤舆在宫门前稍作停留。
一只素白的手,微微颤抖着,从厚重的轿帘缝隙中探出,扶住了轿窗的边缘。
那手指纤细、苍白,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,在赤红的轿身映衬下,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。
玄夜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刻冻结成冰。
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濒死的嗬嗬声,那是极度压抑下从灵魂深处挤出的悲鸣。
他死死地盯着那只手,仿佛要将它烙印进自己生
命的最后一点时光里。
那只手,曾在他重伤垂危时,笨拙而温柔地为他包扎伤口;曾在他执行任务归来时,偷偷递给他一块带着清甜香气的糕点;曾抚过琴弦,奏出他心底最深的眷恋……此刻,它扶在那冰冷的红木上,指尖用力得微微泛白,仿佛在无声地对抗着无形的重压,又仿佛在绝望地寻求着最后的支撑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瞬间,那只手的手指,极其轻微地、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。
指腹无意识地,在冰冷的轿窗边缘,极其缓慢地划过一道极其短促的、向下的竖痕。
那动作细微得如同幻觉,快得转瞬即逝。
若非玄夜全部的意念都凝聚在那一点上,几乎无法察觉。
玄夜猛地一震,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!
那不是无意识的动作!
那是……那是他们之间,属于暗卫传递最紧急、最隐秘讯号时,刻在骨子里的特定指语!
那一道短促的竖痕,代表着一个字——“等”!
她在告诉他……等!
一股滚烫的、带着血腥味的洪流猛地冲上玄夜的喉头,又被他在剧痛中死死咽下。
他那双被绝望和死寂覆盖了三天三夜的眼睛里,瞬间爆发出一种骇人的光芒,混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、钻心的剧痛,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!
她还在!
她的灵魂还在那具被嫁衣束缚的躯壳里!
她在向他传递着最后一丝微弱的生机和……渺茫的期望!
“等……” 这个字如同滚烫的烙印,瞬间烙穿了他濒临枯竭的心神。
等什么?
在哪里等?
如何等?
前路是茫茫风雪,是虎狼环伺的北狄王庭!
巨大的狂喜之后,是更深的、几乎将他瞬间溺毙的恐惧和无力。
他能等到吗?
他能护住这一线微光吗?
<凤舆不再停留。
那只苍白的手迅速收回,厚重的轿帘垂落,彻底隔绝了内外。
仪仗开动,沉重的车轮碾过帝都清晨冰冷坚硬的石板路,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,如同送葬的鼓点。
赤红的凤舆在禁卫和宫人的簇拥下,汇入那条被刻意清理出来、通往帝都北门的“和亲之路”,渐渐远去,最终消失在铅灰色的天幕和弥漫的晨雾之中。
玄夜依旧钉在城墙的阴影里,一动不动,如同真正化作了城墙的一部分。
直到那支队伍彻底消失在视野尽
头,直到帝都的喧嚣重新在下方街道上响起,直到冰冷的日头艰难地爬上城墙垛口,将一点吝啬的光线投在他身上。
他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低下头。
目光落在自己紧握的拳头上。
那嵌入冰冷砖石的指甲早已翻卷、碎裂,指关节一片血肉模糊,和青苔、冰屑凝结在一起,触目惊心。
鲜血早已凝固,变成深褐色的硬痂。
他死死地盯着那狰狞的伤口,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、真实存在的东西。
然后,他一点一点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,将深陷在砖缝中的手指,一根、一根地,极其缓慢地拔了出来。
每拔出一根,都带下一点皮肉和碎骨,留下一个模糊的血印。
剧痛沿着手臂传遍全身,却奇异地唤醒了他几乎被冻僵的知觉。
他感受着那尖锐的痛楚,如同感受着某种新生。
最后,他抬起那只伤痕累累、仍在微微颤抖的手,慢慢地、极其郑重地,按在了自己剧烈起伏的、如同破风箱般艰难喘息的胸膛之上。
心脏在掌心下疯狂地搏动,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,却又无比鲜活。
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,对着那早已空无一人的长街尽头,对着那吞噬了她的风雪北境,对着自己那颗在绝望深渊里被一道微弱指痕重新点燃的心:“清璃……”嘶哑破碎的气音被寒风瞬间卷走。
“……等我。”
两个字,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气息。
他身体猛地一晃,眼前彻底陷入黑暗,如同断翅的鹰隼,直直地从那冰冷的城墙阴影中坠落下去。
4 狼牙印记北狄王都,赤牙城。
这里的风与帝都截然不同。
它不似帝都冬风那般带着湿冷的缠绵,而是如同淬了火的刀子,裹挟着粗糙的沙砾和一种挥之不去的腥膻气,从无垠的荒原深处咆哮着扑来,抽打在裸露的皮肤上,瞬间就是一片刺目的红痕。
天空总是蒙着一层浑浊的灰黄,即使偶尔放晴,那阳光也显得惨淡而吝啬。
营帐连绵,牛羊的嘶鸣混杂着粗野的呼喝,空气里弥漫着干草、牲畜粪便和某种铁锈般的、若有似无的血腥味。
宏伟却粗犷的北狄王庭深处,属于大王子阿史那鹰的寝殿区域,守卫森严。
一座装饰着狰狞狼首图腾的穹顶大帐内,燃烧的牛油火把噼啪作响,投下巨
大而摇曳的影子。
空气燥热,混合着浓烈的酒气、皮革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、情欲与暴力混合的甜腻气息。
萧清璃蜷缩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大帐角落。
那身象征着她身份的、繁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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