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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传统玄幻+凡人流+无系统+唤兽技+非穿越】国难山河危,匹夫有担当。放牛少年牛得草,毁身破灵,逆境重生,当得起武家宗师,做得了儒家君子,集万兽灵力,觉醒龙帝血脉,破束缚,惊人间,撼天地,夫唱妇随,终成一代传奇兽帝。
主角: 更新:2022-11-19 18:12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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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崛龙集》,由网络作家“牛得饱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【传统玄幻+凡人流+无系统+唤兽技+非穿越】国难山河危,匹夫有担当。放牛少年牛得草,毁身破灵,逆境重生,当得起武家宗师,做得了儒家君子,集万兽灵力,觉醒龙帝血脉,破束缚,惊人间,撼天地,夫唱妇随,终成一代传奇兽帝。
祖兽大陆,东泽国北方边境,北境城牛疙瘩村。
北境城外,一人一牛正在羊肠小道狂奔。人在后,牛在前,人是农家少年牛得草,牛是一头壮实黄牛。
牛得草和倔黄牛有“世仇”,两年的世仇。
起因说来也复杂,简单一句话,就是因为倔黄牛,牛得草辍学了。
复杂的说法,就是两年前,老牛家为了发展大计从市集买了一头黄牛,奈何老牛自己算盘打的霹雳响,结果黄牛出了问题。
为解决黄牛倔的问题,老牛家十八般武艺全用上,到头来啥事不顶,老牛家还是愁,黄牛还是倔。最后,轮到老牛家的独苗疙瘩出场了,牛得草立下重誓:待黄牛不倔之日,方是他牛得草重返学堂,再遂凌云志之日。
老牛也是无法,一番苦口婆心,怎料牛得草要一条道走到黑,老牛就默认了。看着老牛一脸苦相,牛得草心里却乐颠乐颠,斗牛多好玩,早不想念那破无聊书了。
一开始,牛得草觉得这牛倔了挺好,否则他这招瞒天过海大计也施展不开了。于是这一牛一人,一个畅快的耍性子,一个假借口落的悠哉悠哉。
只是后来发生了意外。这意外有关牛得草的男子汉尊严。
在牛得草“驯牛”计划有条不紊实施快两年后,他受到了严重打击。首先是家里的质疑,质疑牛得草的个人能力,论调甚至已经上升到牛得草是家里吃干饭的,可不就是吗,科举功名一时也没希望,眼下这驯牛也是半年多不见结果。
再者,还有村里放牛圈传出的各种糟心话,要多难听有多难听,什么他牛得草压根就是放牛的命,少爷的身子,整个一二不像;什么牛得草是圈内耻辱,业内败类,两年了还驯不出一头牛,脑子简直比乌龟还乌龟,比石头还石头。
内外交困,牛得草实在受不了,决定大干一场,赌上这以后“美好生活”不要了,也要强行恢复个人尊严。奈何人意花落流水无情事,牛得草一意孤行,执意违背初衷,牛却始终如一的继续倔着,于是人和牛斗争拉开了,以致结仇。
一日清晨,牛得草朦胧睡眼,看到太阳高挂,灿烂辉煌,再起歪心思,再爆晒它一场,看是服不服。于是,又上演起了狂奔戏码。
倔黄牛甩开缰绳,慌不择路狂奔,牛得草气喘吁吁,择路追逐,一路上欢声笑语袭来,牛得草倒也见怪不怪,草枝扎头上,眼不见心不烦,心中一头牛,眼里尘土飞扬,一依稀可见的牛屁股,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,随他去吧,谁让搞不定牛呢。
就这样从老牛家门槛,一路飚到密林,一人一牛也缓步下来。反正密林郁郁葱葱,牛没路,人也跑不动了,就又开始相互挑逗吧。
想吃草,没门,一低头就抽,饿不死也疼死。牛耐几下吃两口,倒个向再耐几下吃两口,豁出去了,谁让吃草的牛嘴口小牙短受制于人呢。
一刻、二刻、三刻、一个时辰,两个时辰,牛疼人乏,继续倔,短暂休息。
等牛得草气息平稳,手中再持新长树条,准备再大干一场的时候,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,艳阳天转眼变脸了,一滴、两滴,滴滴答答,噼里啪啦,得,还是先战略性撤退吧,来日方长,择日再续今日仇。
一个人眼,一只斜牛眼,一对视,算是定下今日休战盟约。牛得草白眼一瞟,敲打着牛奔向山洞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,还是打傻了,平时一扎头就是一个干爽小山洞,今算是倒霉孩子回家—倒霉到家了,愣是让牛得草来了个涕泗横流,才七拐八拐撞上一个黑不溜秋的脏乱差洞口。
一进洞,牛得草先脱下汉夹拧了拧,刚歇下来,又来气瞅着牛屁股就是一套王八斩杀组合脚。这倒不是牛得草故意违反盟约,而是他严重怀疑这倔黄牛因打生恨,故意使绊子让他难堪。要不然为啥平时满林子都是山洞,今咋就找不到了,肯定是这牛心坏透透了。
待无效武力输出结束,一个歪人眼,一个斜牛眼,又是一个对视,恢复盟约,牛站洞口,人躺洞内。
看着不停歇的雨势,再看看肚圆身肥的倔黄牛,牛得草两眼一昏花,气的眩晕。一番折腾,实在饿得慌,没办法只能在这个奇怪的洞内摸索,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垫肚子的东西。
踅摸半天也不见有可以塞牙缝的,牛得草越发觉得奇怪,在这北境城密林放牛也有两年了,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山洞,现在感觉怪怪的,有一种让人全身透着神秘清凉的感觉,还有那洞壁,黑漆漆的,借着亮光也看不太清楚。整个透着一股怪味。
实在扛不住也懒得多想,牛得草捂着瘪肚子,扭扭歪歪挪动着,把山洞翻了个遍,除了在里洞脚根发现一个密密麻麻裂缝的老瓷碗,一双长短不一的树枝筷子,一坨黑糊糊的块状物,一块看着硬化成石头的像炊饼的物体,再不见其他东西。
牛得草一会摸摸石头炊饼,一会试着啃啃,一股带着霉味,还夹杂着说不清的味道,实在让人无心无力。
再看看洞外,雨又下大了,看样子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。一回头看见倔黄牛,正用两只大牛眼瞪着自己,似乎瞅准了这炊饼,牛得草气的朝黄牛呸了一口,闭眼磨着吃起来,顺手把那一坨黑坨坨也扔了过去,断了这厮抢食念头。
就这么磨着吃着,不知道过了多久,牛得草慢慢感觉有一股丝丝温暖气息从肚子腾起,全身窜来窜去,把人五脏六腑包裹起来,让人昏昏欲睡。
牛得草挣扎着起身靠在一处临近出口的洞壁上,心想万一有个意外,也不至于枉死荒野。再看看倔黄牛,还是安然站在洞口,心里也放松了下来。没想到这一放松,困意更浓,依靠着洞壁睡了过去。
等牛得草猛然从睡梦中被冻醒,天已经沉沉暗下,他急忙扭头望向洞口,倔黄牛在,正慵懒地卧躺着。
牛得草赶紧扶着洞壁朝牛趔趄走去,只见牛微闭着眼睛,嘴角粘着一些黑渣子。牛得草绕着牛走了一圈,不见黑坨坨,难道这笨牛真把这人屎一样的黑坨坨吃了啊。
不会有啥事吧,牛得草赶紧揪起牛耳朵,没反应,心惊之下,他再使劲掰牛角,朝牛屁股猛踢,等牛得草急的满头大汗,踢的气喘吁吁的时候,牛慢慢睁开眼睛,轻轻哞了一声,牛得草才一下子心松了下来,瘫坐在地上。
看着黑漆漆的洞壁,牛得草脑子一团浆糊,严重怀疑这洞内有古怪,不只是那个黑硬炊饼,那黑坨坨。
对北境城密林,牛得草不敢说踏遍了,至少也是相当熟悉。一开始急忙避雨也没有仔细察觉,现在细细看着,这山洞以前似乎没来过,不知道今天怎么进来了,还有这洞壁,洞内摆设,看着像有人住过,但又感觉不像,没有烟火气,有一种沉闷的压迫感。
牛得草不敢再往深处想,急忙套上牛缰绳,踹着倔黄牛赶紧离开。
等走出洞口一段,牛得草紧张的心绪稍微安定下来,总算平安出来了。但又忍不住再回头看看,突然心中大惊,前方顿时显现一团浓厚的雾气,到处白茫茫一片,山洞似乎隐秘其中不可见。
牛得草不敢再耽误,习惯性鞭打着倔黄牛赶紧离开。
走在路上的牛得草越想越不安,越想越后怕,要不是及时离开,估计都走不出来,肯定会被这诡异的浓雾吞噬了。
随后又摸摸肚子,再捏捏胳膊、腿和头,都在,都好好的,接着又清了清嗓子,干咳了几声,又大声吆喝几声,也觉得好着,但似乎感觉吆喝后好像没以前气短了,牛得草心想没事没事,可能是让这牛折腾了一天,睡得踏实力气养足了,这么一想牛得草心又轻松了下来。
就在牛得草准备大步流星时候,突然,牛得草停下脚步,不对不对,不是人,是牛,牛不对劲。
现在想想,从套缰绳开始就不对,以前哪次不是在牛得草上蹿下跳后才费劲套上,刚才好像牛得草想套缰绳,牛却没有抵抗,甚至还有些配合地侧歪了下脖子。
不对劲不对劲,一定有状况,再回头看看牛,安安静静得跟在牛得草身后,牛得草刚想上去拽下牛耳朵,没想到牛好像有感应,竟然温顺地低下了头,眼里竟然没有了那股犟劲。
等牛得草再想去踢几脚牛屁股试试,牛又倒了向,把屁股朝向牛得草。
牛得草当场怔住,使劲揉搓着脑袋,这牛到底咋回事,啥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。难得真是吃了那黑坨坨,还是那山洞真有啥神秘的力量,轻易把牛给驯服了?
牛得草又一遍一遍地把黄牛打量了一圈,时不时拍拍牛身,是倔黄牛没错,身体也没有啥皮外伤,完好无损。
牛得草又不敢往深里想了,还是抓紧回家吧,别又出现啥幺蛾子。
就在牛得草刚想着能不能爬上牛背能快一些,牛又好像明白了他的心意,直接跪了下来,一双牛眼含情脉脉的看着牛得草,哞哞的叫着,把牛得草看的一愣一愣的,半晌没缓过劲来。
牛得草实在想不通,这牛没病吧,跟换了个性子一样。
回家,回家,牛得草此刻就一个念头,抓紧回家。急忙弯腰爬上牛背,骑着牛一路朝回赶。
牛得草一踏入门槛,就看见牛爹在院中等着,牛得草低下头叫了一声爹,像平时一样把牛牵向后院。
老牛没有像往常一样应和一声,朝牛得草喊了一句:驯出来了?!牛得草心里一紧,脑子乱了,胡乱应了一句:好像是听话了。后边紧跟着嘟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,老牛没有理会牛得草嘟囔,大声说道:好小子,行,行,总算练出来了,这都两年了,也该驯服了。白天我还和你娘商量,再还是这倔性子,就卖了它,咱家可耗不起这闲工夫。
牛得草实在没心思理会老牛,继续默默走向后院,把牛栓回牛棚。
晚饭牛得草没心思吃,从牛棚出来,简单搓洗后,就直接躺炕上了。
牛得草哪有心思睡觉,白天的奇怪事,就像一根麻绳,死死缠住他的脖子,让人又惊又怕。驯了快两年的牛,就因为简简单单进了个洞,吃了一个黑坨坨,那么倔的性子,没有征兆的就彻底改变了。碰上这怪异的事,搁谁头上不被吓个半死,还能有心思呼呼大睡啊。
可就是撞上这邪乎事了,还就是想不明白,太憋屈了。如果真是简单的牛听话了,又或者是遇到好人还罢了,再是触入啥陷阱,搭上他牛得草、倔黄牛,甚至爹娘,这以后可怎么办。一家人,就为了驯个牛,惹恼上了厉害的角色,让盯上了,以后安生日子过不下去,都毁了。
牛得草越想越可怕,越害怕越不敢想,越不想偏偏又停不下来的想,在炕上反反复复地转身。
等到牛得草他娘吹灭了油灯,一家人躺下,看着黑漆漆的屋子,他脑子反倒清晰了。不管是咋回事,明天一定要再去找找那山洞,再仔细探探,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。
还有不能告诉爹娘,也不能带倔黄牛,他一个人去。如果真碰上奇怪的人或者事,还是不纠缠快速离开。倘若走不了,就当他牛得草命里有此一劫,非人力改变,也没有办法。再说平白无故的,对方应该也不会痛下杀手。就先这么计划吧。
一想到这一步,牛得草心情就自然平静下来,人也顺着瞌睡了。
迷迷糊糊中,牛得草好像听见有人在耳边一声接一声的叫唤,也不知道叫啥,嗡嗡嗡。
牛得草一下子睁开眼睛,直挺挺坐起来。等人稍微清醒,他先竖起耳朵努力捕捉屋内的任何丝丝声响。又扭动脑袋,骨碌骨碌转着眼珠子,环顾屋内,从后到前,再从上到下,如此来来回回五六遍后,牛得草再看向炕上爹娘的方位,听着2人均匀的鼾声,想必正安详地睡着。
牛得草还是不放心,壮着胆子,蹑手蹑脚又去后院看了看牛。
一切都看着很正常。可是牛得草总感觉那里不太对劲。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奇怪念头:不会是撞上神仙洞了吧?
第二天,牛得草没有再赖炕,睁眼起来后赶紧朝后院牛棚跑去。
看见牛得草看着,倔黄牛赶紧吐出嚼到一半的草料,又是含情脉脉地看着牛得草,一动不动。
牛得草踮起脚,蹑手蹑脚走到牛旁边,伸手摸着牛背,扯着牛耳朵,掰着牛角,牛也不动弹,更不蹬蹄了。
牛得草朝天空望了一会,再看看院落,一切都是那么真实,唯有这牛性子,说变就变,太不真实。
牛得草想来想去,觉得可能真是山洞作怪,再要不然就是那黑坨坨有问题。要不然两年了,要服早服了,也不至于等到昨天,就是服也得有个过程,哪有在山洞睡一觉起来就服了?!
牛得草越想越肯定就是山洞有问题。越想越觉得有必要再上密林一趟探个究竟。
就在牛得草准备解开缰绳,打算牵牛上山的时候,一转头看见院中两只大公鸡又在掐架,就为了那只小白母鸡。
牛得草觉得心烦,刚想一脚上去,公鸡突然安静了,都低着头,有一只还翻眼看向牛得草,那表情就好像在说:想踢就踢吧,随你高兴。小命丢了也心甘情愿。
牛得草看着两只低头啄地的公鸡,使劲扯了扯头发,啥情况啊,不只是牛啊,还有鸡?!莫非是自己成仙了,万物任他驱驰?
两只公鸡怵在原地,看地面实在没啥啄的,又不敢跑,竟然斗上了眼。看着两只傻鸡,牛得草实在无语,着急一挥手,鸡像得了敕令,扯着嗓子咯咯晃远了。
看着空荡荡院落,爹娘下地不在,也不见其他过往村人,牛得草长舒一口气:不能让人看见!
沉思了一刻钟,牛得草反倒不急于上山放牛,决定去村里再试探试探,自己是不是还能驱使其他动物。
在村里有一搭没一搭走着,突然听到村东头有猪嚎叫声,牛得草加快脚步,来到老吴叔家栅栏门口,看见一群人正围着猪圈,你一言我一句的叨叨着。
“这猪是咋回事,咋不生呢,都看见崽腿儿了,就是不用劲了。”
“是不是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了,以前也没见过。”
“我估计是让啥东西缠上了。”
“老吴,你不行了请西头太婆做个法事吧,我看再这样下去大的小的都悬了,这几年就白干了。”
听见有人出主意,老吴蹲在猪圈口,看着呼哧呼哧大喘气的老母猪,哀叹了几声。老吴媳妇也赶紧劝说老吴,“不行了叫太婆试试,也没其他法子。”老吴缓慢站起身,走了出来。
牛得草看见叫了一声吴叔,老吴抬头看了看牛得草,又唉了一声,大步跑向村西头。
这种场面牛得草觉得还是先不试探为好,真有个啥情况,老吴叔一家还不把他阉了。
等候太婆间隙,牛得草悄悄溜进去,看见猪圈里侧躺着一只花白长条大母猪,正紧闭着眼睛,屁股一吸一收着,露出一小截猪崽腿。
看牛得草靠近猪圈,大母猪睁开眼睛,看了看他,又扫了一眼人群,使劲把猪崽吸了进去。
“哎,哎,看吸进去了。”
“我就说么,还是得请太婆,你看一说这人还没来,猪就自己听话了。”先前出主意的王老汉仰头得意的喊着。
“好了好了,算是保住了,再卡着这猪崽肯定活不成了。”看见猪崽被吸进去,老吴叔媳妇也是顿时有个精神,赶忙附和着。
老吴叔背着太婆及时赶到,一进门听到猪崽被吸进去,赶紧放下人,走到猪圈口。太婆也不耽误,驱散众人,喊老吴媳妇在猪圈口支了张方形桌,开始做起法事。
只见太婆左手点燃几张黄符纸,右手持一把青竹片,转着圈念叨着:天灵灵,地灵灵,玉皇大帝吉吉如意令,小魔小鬼速速离去。随后又朝青竹片吐了一口唾沫。等黄符纸烧完,赶紧吩咐老吴媳妇端来一碗水,将地上的纸灰收拢放到碗中,用凉水浇上,搅拌均匀让母猪喝下。
众人又是一通手忙脚乱,看给母猪灌下符纸灰水,皆长叹一口气:这下好了,就等着猪头兴旺吧。
老吴媳妇赶紧端过一把长条木凳,让太婆坐下,嘴里一直说着劳烦老人家的话。太婆也不回应,闭着眼缓了一会,抬起胳膊。
老吴叔见状,赶紧跑过去扶起太婆,背起准备再送回去。临走朝着媳妇喊道:太婆说了,把猪看好了,就守着边上,过个两三刻钟,猪就能生了。说完背起太婆就踏出了门槛。
送走太婆,众人继续守候在猪圈口。老吴媳妇不断用水浇着猪身,往猪嘴里灌食,防止猪虚脱。
约摸等了三刻钟,见猪还是没动静,老吴开始沉不住气了,开始带着哭腔嚷嚷:咋还不见动静,这都是啥事嘛,好端端的咋就不生了,全完了,以后咋办啊。
看着老吴,猪圈里的老吴媳妇也停下手里动作,蹲在猪旁边一动不动。
“老吴你急啥嘛,太婆不是说了么,肯定没事的,这时间才刚过三刻。”
“就是,再等等,哪有说三刻就是三刻,就是太婆在,也不见得一过三刻就好了。”
“再等会,再等会”
趁着大家劝说老吴叔,牛得草又悄悄挤上前,看着大母猪。母猪也睁开眼,看看牛得草,不停的哼哼着。牛得草听不懂猪语,但似乎知道猪的意思,只得走到老吴身边劝到:老吴叔,不行了还是让大家先散了吧,人围着太多,猪可能也紧张,人少了估计就生了。
老吴顿住哭腔,嘟囔着:也是,也是,人太多了猪也紧张,可能跟人一样,生娃还是要放松。说着一边张开双臂把大家送到门口,一边嘴里说着帮忙操心的话。
刚把众人送走,只听见老吴媳妇喊着:当家的,要生了。要生了。
牛得草赶紧跟着老吴来到猪圈口,看见老母猪正在吃力的生产着,老吴媳妇在一旁傻笑着浇水。
不一会功夫,第一头猪崽就生了下来。牛得草看着老吴叔两口子喜极而泣,在猪圈里忙前忙后,顺嘴打了一声招呼走了。
走在路上,牛得草几乎可以断定,自己似乎获得了和动物交流的某种能力。只是不确信这能力因何而来。
牛得草能感受到,老母猪是之前吃草的时候,让人作弄受惊了,就是刚才一群人中的一个。所以老母猪看见来人,心又惊了,这才害怕不敢再用劲。
牛得草让老吴叔把众人送走,就是怕猪再看见了又害怕。果然人走了以后,猪就开始顺利生产了。
就在牛得草埋头想猪事的时候,一匹大灰毛驴突然迎面而来,直愣愣站在牛得草面前,驴蹄险些和牛得草脑袋来个鸡飞蛋打。
牛得草赶紧闪躲一旁,所幸躲开了亲密接触。看见牛得草一脸惊魂未定样子,只见一个清瘦少年滚落地上,正踉跄站起身来,一边揉揉肩膀,捏捏腿脚,一边看向牛得草尴尬笑着:牛得草你没事吧?
看着一起瞎玩的少年,牛得草没好气说道:你小子眼睛长到猪身上了,这么个威武汉子你看不见啊。啥情况你这?
“还不是回去拉饭嘛,想着骑着能快点,就弄成这了。午晌了你咋还在村里,没去放牛啊?对了,你那牛驯咋样了,还是天天和你对着干啊?”
听着少年嘟嘟嘟不停嘴里蹦出来的话,牛得草也没理会,想着娘也快从地里回来了,他得赶紧去放牛了,不然牛驯好了,该驯人了。
牛得草摆了摆手准备离开,突然听见“啪”一声,急忙回头,又看见少年被驴摔落地上。
少年正龇牙咧嘴。抬头看见牛得草看向自己,尴尬地笑笑:也不知道咋回事,以前还好好的,最近几天老是不听话,快赶上你们家牛了。
牛得草快步上前扶起少年,转身走到驴前,驴低头也不哼唧,就是蹄子在地上敲击着,不断发出“噔噔噔”声响。
等牛得草绕了几圈再次回到驴跟前,驴不蹬蹄了,又张嘴咴儿咴儿地叫着。
“你说是不是中了啥邪了,我听说上次老吴叔家的猪难产,最后也是叫太婆做了法事才好的。你说要不要给我们家驴也来一场,我看八成也中邪了。”
“太婆说她把老吴叔家的猪看好了?”牛得草装作一副不经意的表情问道。
“老吴叔说的啊,咱们疙瘩村就太婆年纪最大,哪一次不是村里有事都喊太婆出手。你啥意思,老吴叔家猪不是太婆看好了还是谁,你啊?”少年一脸欠揍得表情。
牛得草没有理会少年,再次看向驴。驴这会正安静地站在路旁,瞪圆眼睛瞅着两人人。
“去路边拔些干净的野草,驴爱吃的那种。”听牛得草说道,少年一脸疑惑,嘟囔着:我看你快成太爷了,一个太婆,一个太爷。一个做法事,一个让人拔草。少年嘴里叨叨个不停,脚步却没闲着。
牛得草把野草递到驴嘴里,驴起先也不理睬,继续埋头舔着地。等牛得草再大声吁了几声,驴才慢慢抬头咬住他手里的野草,不紧不慢咀嚼起来。
“去再拔些,你喂吧,不要太急了,慢一点。”
少年依着牛得草的法子喂了起来。后边又试了几次,驴才慢慢变得欢快起来,咴儿咴儿叫着。
牛得草让少年再骑上去试试,少年赶紧甩了甩手,啪啪啪拍了几掌,从路边快步过来,吃力地爬上驴背。驴也不再翻腾,任由少年爬背上。
少年高坐驴背,又冲牛得草嘿嘿一笑:原来是饿的啊,怪不得呢,我就说么。要真中邪了,还得叫太婆。不过我看你小子也快赶上太婆了,都能看出驴饿了,哈哈哈。
牛得草听着少年无情的调侃,也不搭腔,只是握住手掌,站在原地朝少年举起拳头回应。
少年看见牛得草举拳,也不再多说,朝牛得草挥了挥手,吁吁几声赶着驴走开了。经过牛得草身边时,嘴里说着:我得送饭去了,再晚了就不是驴的事了,你也赶紧放牛去,没事了找你。
牛得草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,大声喊道:你小子记住了,别给驴再乱吃东西。
送走少年,牛得草没着急走,又在原地站了一会,再次确信:自己好像真能和动物交流了,至少包括鸡、猪和驴。
刚才看驴蹬蹄子,咴儿咴儿地叫着,牛得草就感觉驴可能是有心事,心里有怨气。等多听了一会,又绕着转了几圈,牛得草猜想可能是驴之前吃了一些不好的东西,应该是猪食啥的吧,村里人有这种习惯,不浪费东西。
有委屈、有怨气就得化解开,动物和人一样,憋屈了也藏心里,胡乱发脾气。
所以牛得草才想到喂驴吃草,不都说吃人嘴短,拿人手短嘛,他牛得草就是觉得自己再能和动物交流,也不能和一头驴敞开心扉聊聊心事,这才想到喂草。
喂草算是一种道歉。把心里的疙瘩解开了,自然就没事了。试试后果然有效。
一想到能感觉到动物的心思,牛得草顿时有了一种自豪感,这本事好,能和动物交流,这以后还挺有用的。
农家人地里的活计多,家里头多多少少也都喂养了一些鸡、鸭、猪、狗啥的,免不了要经常和动物打交道多,他牛得草也能多帮衬家里。在家里的地位必然要翻上好几个跟斗,先是把牛驯服了,以后家里的鸡,又或者老牛再买其他动物,他牛得草都能给料理的服服帖帖。
于是,牛得草一脸傲气地看看天上的太阳,好像也不是很刺眼。
人或许就是这样,有本领的人才会心里有底气,事才能做成。没本事的人,到哪都一样,永远心里发虚,看谁都感觉有怪,不是嫉妒,就是想着谋个啥事。牛得草决定做个有本事的人,不管是以后念书,还是做其他营生,都得有一门本事。先不说能糊住嘴,养活一家人,至少能活的踏实、稳重。
盯着看了会太阳,牛得草心情很好。到晌午了,娘也该回家做饭了,他也得赶紧去放牛了,再晚老牛可不管你是能听懂鸡语还是猪嚎,先来一顿人揍再说。
等上山了再去找找那山洞,看到底有啥奇怪。牛得草心里想着,快步跑向家里。
返回家中,见娘还没有回来,牛得草顺手拿了些干粮,牵上倔黄牛急忙出门上山。
牛得草这次上山主要目的是再探查山洞,本不想带上牛,但想到还得放牛,不能饿着牛,吃草也不浪费,再说牛鼻子也灵光,也能帮他找,单靠自己他心里太没底。另外,如果真有啥意外,他也可以先抵挡一阵子,牛也能跑,应该问题不大。
想通这些,牛得草就又牵上牛,大步进山。
晌午大家都还在地里,村上也没啥人,牛得草骑上牛,一路快牛加鞭来到密林。
进入密林,牛得草先是使劲回想上次进入和离开山洞的情形,捣鼓了半天也没个头绪。于是一人一牛先大概估摸着昨天的老路,在平时活动区域开始盲目寻找。
等把之前经常放牛的区域找了好几遍,也没有发现啥情况后,牛得草跳下牛背,让牛先吃草,他就近挨着一棵树顺势坐下,开始昨日情景再现。
昨天先是从离村最近的路口上了密林,之后到了一滩水,和牛开始斗了一个多时辰,然后又到了一片树木宽阔的边缘地带前,牛吃了差不多两刻钟后,天开始下雨,他就开始牵上牛,进了密林找洞避雨。最先想去平时有大树根的洞,最后没找到,又开始继续往深处走,当时雨越来越大,他浑身湿透了,心烦意乱,索性把牛放开,跟着牛四处乱跑,然后才到了那个洞。
等离开那洞时候,他虽然紧张害怕,再加上突然出现的莫名其妙雾气,但好像再回头看的时候,有一个扭扭歪歪的黑影子。之后就顺着平时下山的路返回了。
捋清昨天的路线后,牛得草把重点放到扭扭歪歪的树上。密林虽说很大,但树木都比较直,这种扭歪的树却也不是很多,应该比较好找。
于是,牛得草还是按照昨天的路线,等过了平时避雨山洞的方向一段后,他放开牛,跟在牛后鞭打,让牛惊了以后自己走,结果牛老老实实甩着尾巴。看来场景复原不行了,牛性子变了。没办法,牛得草牵牛没方向的走着。
如此反反复复两个多时辰,还是没有发现扭扭歪歪的树或者高大的花草茎干。
看来找不到了,没有牛带路,他只能在之前的几个地方来回打转。牛得草气恼了一会,踢了牛两脚,看牛吃饱了,准备先回家。找洞估计一时半会也没希望,密林深处太危险,有大动物,也不敢太深入了,还是慢慢来吧,心急找不了秘洞。
就这样,人牵着牛原路返回。刚走到水滩,隐约听到林子里追赶声大震,牛得草赶紧骑上牛加快速度。
就在牛得草不停用树条鞭打牛屁股时候,只见一只老虎直勾勾从牛面前闪过,牛得草吓得大喊一声,趴在牛背上大气不敢喘。
牛也被吓的不轻,不停在原地打转,哞哞哞的叫唤着。随后看见一群骑着马手拿长弓的猎人呼喊着。牛得草不敢多停留,使劲晃了晃身体,赶紧滑下,抄起牛缰绳原路折回。
还没等牛得草用劲,牛急忙噔噔噔后腿了几步,甩掉缰绳狂奔起来。牛得草大惊一声,使劲想拉住缰绳,可是一下子没够住,牛趁着缰绳疯跑,他知道牛是受惊了,得跑一阵。索性跟在牛后追着。
牛没方向的乱窜,一会草地,一会水滩,一会大树根。等牛跑累了,卧下来,牛得草赶紧找了一些野果子,让牛补下水,否则容易脱水。
看着牛吃完野果子,牛得草也靠着牛坐下。牛应该是没跑进密林多深,他开始打量四周环境,也好找到回去的路。
突然,一棵扭歪的槐树出现在牛得草眼前,看那样子和昨天的有几分相像。牛得草心一下子热腾起来,慢慢爬起来朝槐树走去。
等牛得草站在槐树边,拽下枝条,绕着树转圈,一番折腾后,他七八分确定这个槐树就是昨天自己一眼瞥见的那棵歪树。
山洞应该也就在这附近了。
牛得草开始紧张兴奋起来,拉起牛就继续往前走去。
在走了大约一刻钟后,远远看见前面有一个山洞。牛得草四处望望,和密林别处差不多景致,甚至更普通,怪不得找不到。
牛得草小心翼翼的牵着牛,来到洞口前,他先轻咳了几声,见没动静,又朝洞内大喊了几嗓子,等了一会还是没动静,才走一步停一步,边走边看边听的牵着牛进去。
果然是昨天的洞,一进洞口牛得草就知道找到了,黑漆漆的洞壁,小洞口,里边却十分宽敞。
牛得草让牛先卧下,他朝洞根走去,破碗还在,还在他昨天摆的地方,没有变化,其他地方也和昨天一个样,看来是没人来过。
牛得草心想,想必是一位高人此前居住在山洞中,要不然自己咋就昨天避了一场雨,牛就驯服了,他还能感受动物心思了。肯定是一个高人,还是个好人,至少不坏吧,自己和牛还好好的,他身体也没受伤,呼吸也正常,牛也没病。他还能感知动物心思。真要是坏人,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坏人。还教人本领。
一个厉害的人,还是个好人,牛得草想到,如果跟高人能认识,他是不是也能成高人,小高人也行啊,以后放牛也能走的更深了,牛吃的也更多了,碰到狮子老虎啥的,他也不怕了。没有啥事是沟通解决不了的。如果有,那就说它个三天三夜。
牛得草越想越高兴,嘴角都咧开了。对了,要想认识高人,得先给高人做点事,即便高人一时半会不知道,以后总会知道是他牛得草的功劳,到时候看在他牛得草乖巧懂事的份上,还不传点啥,这就够他牛得草在牛疙瘩村,甚至北境城如鱼得水了。
给高人干点啥,也没见过高人,也不知道人家喜欢啥,有啥爱好,再说人家也没说要干啥,毕竟也没见过面。
把洞收拾干净吧,等哪天高人回来了,肯定能发现,他牛得草这份功劳指定没跑了。
说干就干,把地上的干枯杂草都清出去,石块摆整齐,碗刷干净。
刷碗的时候,牛得草用四个手指来回摸了几遍,见还是不干净,索性就把汗夹脱下来,里里外外又擦了5遍,才恭恭敬敬的放在一块较高的石块上。
见收拾差不多了,又看向洞壁,拿起汗夹又把洞壁擦了一遍。要不是洞太大,他恨不得想多擦几遍。实在累了,太高地方也够不着,看着差不多也干净了,就这样了。
看着自己的杰作,牛得草心里喜滋滋的,等哪天高人见到他,肯定会大大的夸上几句:牛得草这娃,嗯,很勤快,很懂事,很有悟性,是个做神仙的好苗子,以后不要放牛了,也不要念书了,做这些凡人俗事有啥出息,就跟着我云游四海,腾云驾雾,做神仙。
牛得草现在很亢奋,把地上的石头看了一遍又一遍,总觉得摆放的太简单,不够别致,也没造型,高人看见了肯定觉得太敷衍,不用心。
试了好几遍,一会摆个三角形,一会摆个四边形,一会摆个花,最后还是确定摆个心。村里那些到了年龄的小伙子遇到喜欢的姑娘,就爱用手比个心,他好几次都在密林偷偷撞见过。应该错不了。姑娘都喜欢,神仙肯定也喜欢。
摆弄好后,牛得草感觉有些累了,看着时辰还早,就靠在牛肚子上,和牛眯一会。
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,刚靠上没多久,牛得草就呼呼睡着了。
迷迷糊糊中,牛得草感觉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,只见老头笑眯眯的看着牛得草:小子很懂事啊,你我有大缘,看你一番孝心,就教你唤兽术吧。学不学?
牛得草搓了搓双手,嘿嘿笑着:你是神仙?愿意教我?对了,您说的那个啥唤兽术厉害不,是不是能听懂动物说话?
白胡子老头看着一脸媚笑,哈喇子都掉出来的牛得草,哈哈笑道:也差不多,是能和动物交流,也能让动物为你战斗。
听着还能战斗,牛得草腰弯的更低了,脸也笑的更灿烂了,嘴都快裂扯了。膝盖都快成海绵了,没一点力气,扑通跪了。
“老神仙好,老神仙吉祥如意,老神仙保佑,老神仙吃好喝好……”牛得草嘴里不停嘟囔着,把他爹过年用的好词一股脑全说了个遍。
老神仙没有搭腔续话的意思,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,随即依旧又笑呵呵,牛得草赶紧跑到老神仙身后捏起了肩膀,锤起了背。他就是这么伺候老牛的,每回老牛都乐呵呵的夸着他。老牛喜欢,神仙肯定也喜欢。
“好了,你先坐下。”看着老神仙表情严肃起来,牛得草赶紧停下手中动作。屁颠屁颠来到老神仙面前端端正正坐下。
“娃儿你听仔细了,这唤兽术是一门召唤生肖兽的法术,每个人一生下来,根据生辰八字,就对应一个命兽,比如你是牛,你就可以召唤出牛兽,你是猪,可以召唤猪兽,等等等等,一共有十二种,就是鼠、牛、虎、兔、龙、蛇、马、羊、猴、鸡、狗和猪。当然了,高血脉的生肖兽也可以召唤低血脉的生肖兽,比如你是虎,你也可以召唤牛啊,猪啊的。你要是龙,就都可以召唤。当然了,肯定是生肖兽厉害了好,战斗力就越强。”
牛得草一脸疑惑的听着,不停地哦哦哦的回应着老神仙。生怕老神仙看出他榆木脑袋听不懂,不教他了。
看牛得草似懂非懂的表情,老神仙也没有再继续。
“好了,今天就先大概说这些,第一次接触,难免不太明白,以后你慢慢就懂了。还有,召唤生肖兽不是随随便便,要通过修习心间灵力,修够了才能召唤出来。”
牛得草赶紧嗯了一声。满面红光,一脸崇拜地看向老神仙。
“好了,今就到这吧。以后每天你来山洞,我再慢慢教你如何修行心间灵力。”说罢,老神仙如一缕烟气,从牛得草脑中离去。
等老神仙走了一阵子,牛得草才恍惚一下清醒过来,他赶紧爬起来,洞前洞后转了个底朝天,没觉得四周有啥变化,也没看见有什么老神仙坐在石头上。
牛得草迷惑了,刚才明明记得有个白胡子老头就坐在自己面前,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话,什么生肖兽,猪兽,虎,心间灵力啥的,还说让他每天来洞里修行,这咋一睁眼功夫就不见了,不会是骗人的吧,还是自己心有所想,就做了一个这样的梦。
以前老牛就说过,人做梦就是想什么,就梦见什么,这就叫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
要搁平时,牛得草肯定觉得他爹就是个神仙,说的肯定是对的。不过现在,他对老牛有了新看法,老牛离真神仙差远了,至少老牛不会教他如何跟动物交流,急了就会抽他,他觉得自己现在做事思前想后,就是老牛抽多了留下的后遗症。
牛得草不愿意再继续纠缠到老牛神仙不神仙,自己瞻前顾后的问题上,现在就是想知道到底自己是做梦,还是真遇到了神仙。
牛得草对自己半信半疑,但更倾向于遇到了老神仙。于是他在山洞又来回走了几遍,确信没有发现啥变化,碗还放在石头上,心形石头也还在。难得真是一个梦,一个真实的有些玄幻的梦。
牛得草气馁了,说好的神仙呢。这么一个美梦,竟然一睁眼就破了。
牛得草不甘心,咬咬牙狠狠下决定,明天还是一定要再试试,一早就来,看自己是不是做梦,到底是不是虚妄执念。
牛得草心烦意乱,又狠狠朝牛屁股踢了一脚,牛一下子被惊醒,一脸茫然地看着牛得草,啥情况啊,以前倔踢也就罢了,听话了还踢,做人难,做牛也不容易。
看着牛一脸委屈,牛得草也感觉过分了,轻轻抚摸了一会牛肚子,朝洞内大吼了一声:明天还来,不信见不到神仙!
吼完,牛得草也有了主意。明天见神仙。
就在牛得草骑在牛背上,歪头思考明天能不能找到神仙的时候,一股股嗡嗡嗡的嘈杂声,硬生生打断了他纠结的思绪。
牛得草不得不暂时停止他那颗装满神仙的脑子,抬头看向远处。只见平常稀稀拉拉的北境城东门,人群如潮,人声鼎沸。
牛得草本不想搭理,以往出现这种情况,只有两种可能:哪个穷凶恶极的王八羔子要被千刀万剐了,又或者各种说不清的税种比例增了,反正都不是他牛得草感兴趣的。
正当他准备继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看见人群中年轻人更多,牛得草又开始疑惑了,啥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,以往可没这么多年轻人,难道不是杀人或者增税?
牛得草觉得谨慎起见,还是下牛瞧一瞧,也耽误不了多久,说不定还能有啥好事呢。
等牛得草左右摇摆着肩膀,终于凑到他能扯大眼皮看到字的时候停了下来。布告不长,就几句话:北境城驻军扩充军营,征收年龄在15-25岁男青年,有想法的明后两天辰时到酉时在北境城驻军地实察。通过一次奖励2两白银。
除了那2两白银,牛得草再没感觉。
等重新坐上牛背,牛得草有了新想法:其实当兵也挺好的。牛现在驯好了,他牛得草誓言也算实现了,按照当初约定,该回去读书了。可读书这事,在他看来,不比当兵来的轻松。
当兵的看着威风,也能锻炼身体,牛得草摸了摸胸膛,再说以他顾虑重重的脑子,受伤估计不容易,一不小心再混个功名,它不香吗?
于是,牛得草在牛背上做了一个轻松的决定:当兵。
想定后,牛得草立马开始找说辞,能让老牛心甘情愿送他去当兵的理由。
老牛一直都期盼牛得草考取功名,为老牛家光宗耀祖,村里每户人家给男孩子最开始的选择都是仕途,只是后来基本上都破灭了。
老牛不是一个太倔、太有主意的人,但这不代表可以随便糊弄。以前要驯牛没办法,现在他牛得草还能找到啥理由再推脱。
牛得草很快想到一个好理由:当兵比念书发展更快。念书太费时间,乡试、会试、殿试,3年一次,就算次次能通过,也得9年时间,如果走背子没通过,那可就没准头了,15年、20年的,大有人在。
当兵就不一样了,好处还是很明显的,只通过征收,就先有2两银子,后边管吃管住,就是省下一笔,如果那一次上阵抢回来几个人头,那就走狗屎运,分房子、涨军饷不在话下。
还有一个最现实的好处,就是家里有个当兵的,一般家里人没人敢欺负。有些私下的好处也不少。
牛得草觉得这些理由已经够充分了。
果然回家和老牛提起当兵的想法,老牛也没说啥。老牛其实也看明白了,两年时间才把牛驯出来,很明显是懈怠了,懈怠原因他基本上可以判定,就是牛得草在逃避读书。
老牛没说,牛嫂说了:得草啊,你爹同意你去当兵,你就去吧。记得去了要听长官的话,不要顶嘴,让咱干啥就干啥。还有啊,要多动脑子,不要啥事都冲到前边,多跟那些老兵学学,不敢受伤了……
牛嫂说了半天,牛得草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。直到看见牛嫂眼里泛起泪光,开始有些泣不成声,牛得草赶紧窜到牛嫂跟前:娘,我知道了,你不操心,没事的,咋可能天天打仗么,再说我这脑子,就是真打起来了,那还不是第一个装死,保证到时候全须全尾回来。
被牛得草一逗,牛嫂噗嗤笑了一声,接着又用手捂住嘴再没出声。
牛嫂算是同意了,于是经过全家3人一致表决,牛得草当兵的想法全票通过。
次日一大早,牛得草自睁眼就很兴奋,只能压住再去密林找洞的蠢蠢欲动心情,先去征兵实察,再去找洞。
吃早饭的时候,牛得草第一次着实知道了啥叫高级待遇。先是顶着一双红眼圈的牛嫂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玉米糊糊,再是牛爹使劲往他碗里夹鸡肉块。
看到鸡肉,牛得草知道,肯定是老爹把那头最肥最欢实的公鸡宰了。
趁着牛得草饿死鬼投胎,拼了命胡吃海喝,牛爹、牛嫂坐在旁边光看着。牛得草装着让牛爹牛嫂也吃,2人只见嘴里迎合着,却始终未动筷子。
还没等牛得草吃干摸净,牛嫂就一脸哭丧着拿来了一件新衣裳,牛得草自然认得这料子,是老牛过年才舍得穿的厚实布。
不等牛得草眼泪润湿眼眶,牛嫂就催促着他赶紧换上试试大小。
牛得草穿上新衣裳,咧着嘴朝牛爹牛嫂嘿嘿傻笑。牛爹摸摸牛得草圆溜溜的脑袋,嘴里不停嘟囔:是个小大人了,也该出去闯荡闯荡了。
听着老爹说话,牛嫂又忍不住呜咽起来。看着牛嫂不争气,牛爹轻声呵斥道:哭啥嘛,娃长大了,是好事。你抓紧垫一点,我不想吃了,收拾完一会和我送送娃。
看着牛爹摆出一家之主威严,牛嫂拿过牛得草吃剩的碗秃噜起来。等牛嫂把剩下的鸡肉收拾放好,一家人准备出门了。
一路上牛得草兴奋的左看看,又看看,牛爹牛嫂一句话也不说,静静跟着。碰到上地的熟人,牛爹牛嫂也是沉沉的应和着,没有一句多余的话。
牛得草看着两人慢腾腾的挪着走,还没有他前几天捉的土鳖爬的快,顿时有些气恼,回头拉起两人的手就朝前拽着。两人闹不过他,就任由牛得草拉着趔趔趄趄的边走边跑着。
晨起的太阳迎面照着,把三个人脸庞照的金灿灿的。牛嫂挂在脸上的泪珠愈发透亮,牛爹的眼里也闪晶晶的。只是牛得草顾不上看这些,依旧喊着快点、快点、跑喽。
等着实察的人排成长长的队伍,牛爹在登记的地方转了一圈后,和牛嫂、牛得草排进队伍。
牛得草使劲盯着前方的一张桌子,桌子旁边有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士兵在问话,远远听着问着问题:姓名,多大了,家哪的,家里都有谁,能吃苦不,喊几声,蹦一蹦……
轮到牛得草的时候,太阳已经转到快午时了。
“姓名?”
“牛得草。”
“多大了?”
“十五了。”
“家哪的?”
“牛疙瘩村。”
“家里都有谁?”
看着不远处的盯着自己牛爹和牛嫂。牛得草答道:“爹和娘。”
“吃苦咋样?”
“能吃,仅次于吃饭。”
问话的士兵抬头白了一眼牛得草,呲了下牙又接着说道:跳几下。
牛得草就原地跳了几下。不知道是早上吃太多了,还是跳的太猛了,牛得草肚子开始猛烈的翻涌着,脸涨的通红。
“没病吧?”
“没有没有,身体好得很。”
看见牛得草脸红扑扑的,牛嫂赶紧冲过去搂住他。
“军爷,娃是早上吃多了,一下子活动猛了,身体没事。”
牛爹也跟着附和:娃身体好着呢,你不看瘦,经常上山放牛,每天来回二十几里路,没一点问题。
满脸油腻子的士兵看了眼牛爹牛嫂,没有说话。牛得草见没让自己进去,急得不停地看向牛爹牛嫂。
牛爹赶紧凑到当兵的桌子前,把手悄悄塞进去。等牛爹再退到和两人一起后,油腻子士兵才爽快的笑着递过来一只手,说道:进去吧,一两银子拿好。
牛得草赶紧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接过银子,银子沉甸甸的,比铜板重多了。他转身把银子塞给牛嫂,不等牛爹牛嫂说话,牛得草就跑了进去。
看着跑远的牛得草,牛嫂大声喊着:得草,好好的。娘和你爹走了。
牛得草隔着老远挥了挥手,随即不见了。
牛嫂拽着牛爹袖口,直勾勾的望着牛得草消失不见的地方,眼圈又泛红了。牛爹唉了一声,拉起牛嫂低着头往回走了。
牛得草刚跑进去没多远,就看见一个胖墩墩,满脸胡茬子的兵用手指着他,嚷嚷着:你,说你呢,往哪看呢,屁新兵蛋子,一点规矩都不懂,到那排队去,再没规矩乱跑,先打你五个军棍。
顺着胖墩墩兵手指方向,牛得草看见乌泱泱的一片人,急忙跑了过去,在队尾停了下来。
人很多,牛得草抻着脖子扫了一圈,没有看到认识的人。索性就原地直挺挺的站着,目视前方,先提前感受感受站军姿的滋味。
他以前也爱站军姿,只是现在站着,感觉不一样。
等站了大约三刻钟,牛得草实在有点站不住了,刚耷拉下肩膀,准备原地动一动,就听见队伍前面传来一声嘶吼:都站直了。
牛得草吓得一哆嗦,赶紧又挺直了腰板。
接着就看见一个刀疤脸的中年汉子走到队伍正中央,用尖锐的声音喊道:以后你们都归到我名下的第三步兵团了,我姓麻,你们可以叫我麻团长。
说着指了指一旁的胖墩墩:胡茬子,过来。等胡茬子小跑到麻团长身边,麻团长清了清嗓子,接着说道:胡茬子,胡队长,以后你们这200个新兵,就由胡队长带着。听清楚了没有?
“听见了。”人群中传来稀稀拉拉的回应。
“好!胡茬子你来吧,我先撤了。”麻团长撂下话,还没等胡队长拉住就走了。
“都给老子闭嘴,别以为喘着气,就能耐了,乌鸦嘴叨叨叨。你们这帮屁新兵蛋子,以后就归老子了。老子先立个规矩:以后见着老子了,要立正喊队长,哪个不长眼的要是坏了规矩,老子不管你家里是干啥的,背后有啥大人物,在老子这必须先打够二十军棍。听清楚了没有?”
“听见了。”又是一通有气无力。
“再来!”胖墩墩胡队长瞪大了双眼,恶狠狠盯着大家。
“清楚了!”这下明显整齐有力得多。
看大家听话多了,胖墩墩胡队长指了指右手边一排的几个老兵,吼道:你们几个组长,挑人了。
只见胡队长话音刚落,几个老兵就冲进队伍,一个一个的翻着看着。不一会,每个人身后都站满了新兵。牛得草跟了一个黑黑的高个子组长。
看都挑到了人,胡队长向几个组长交代了几句,也说着麻团长的方向走了。
等麻团长走远了,黑高个子组长把二十来个新兵叫到一起,又开始训话了:先带大家吃饭,完了跟我去巡营。对了,我叫白林泽。大家叫我白组长,私底下叫白哥、林泽都行。以后就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了,大家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。
一听吃饭,大家开始嘻嘻哈哈的打趣着。白林泽也不气恼,几个胆子大的甚至已经白哥白哥的聚在一起喊着。
牛得草觉得还是低调谨慎为上,没有跟着凑过去,只是顺着大部队静静地跟着。
走了一段,白林泽高举着手臂冲大家喊道:前边就是伙房了,大家先拿碗筷,再领饭。抓紧时间,去晚了就只能喝西北风了。
听到去晚了没饭吃,大家顿时顾不了太多了,一窝蜂朝白林泽手指方向狂奔。
牛得草还是不紧不慢的跟着走。倒不是他不饿,只是新到一个地方,牛得草觉得还是谨慎一些好。
等牛得草领到碗筷,走到伙房的时候,竹篾里就剩了两个薄饼,有一个不知道被哪个缺德货咬了一口又扔下了。
牛得草把两个薄饼都拿了,又从木桶里扣出来多半碗小米稀饭,走到他们这一组旁边蹲下,一边嚼着饼,一边看着其他人。
吃饭的士兵很多,乌泱乌泱的,少说也有个四五千人。
还没等牛得草再拿起另一个豁口薄饼,只听见一阵阵沉重的号角声急促传来,一下子所有人都扔下碗筷,紧急入列。
“狗日的,都不让人吃完。”周边一帮新兵也是骂骂咧咧的,不情愿站起来。
接下来倒也没啥特别,大家换上一身不干不净的牛皮护甲,跟着白组长来到靠近密林的区域,开始所谓的“巡防”。
看见密林,牛得草猛然想起老神仙,还说去找呢,这一天净忙着当兵了,把老神仙忘的干干净净。
牛得草决定晚上偷偷跑出去。
“哎,伙计,晚上管的不严吧,能出去不,我今没吃饱,回家垫点,明早再回来。”
牛得草一脸期待地看向和自己一起巡逻的白面书生。
“想啥好事呢,你小子第一天当兵就想溜号。军营规矩都不懂,还当哪门子兵。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,我告诉你,胖墩墩最爱治逃兵了,保证你到时候恨不得自己上吊去……”
听着白面书生开口,牛得草愣了愣神,看着白白净净的,说话也太糙了。
牛得草刚想插上一嘴,自己不是逃兵,结果愣是一句没说上,这白面书生似乎要把一辈子没说过的话,这会都说给他。
牛得草实在听不下去,赶紧大声说上一句:不去了,不去了,饿死算了。
白面书生才停住唠叨,催促着牛得草跟上。
牛得住没有理会,扭头看看密林,得想办法。
吃晚饭的时候,牛得草跑的比兔子还快,吃的比犀牛还狼吞虎咽。一口气吃了8个薄饼,喝了5碗稀饭。
牛得草是故意吃这么多的。等结结实实打了好几个饱嗝,他一手护着屁股,一手捂着肚子,一脸涨红的扭到白林泽面前。
看见牛得草远远扭过来,白林泽一招手:赶紧去吧。牛得草随即从旁边拐了出去。
等看不见其他人了,牛得草才猫着腰,蹑手蹑脚的跑向密林。
一冲进山洞,牛得草累了腰酸背痛腿抽筋,还不等他喘口气,脑袋就重重的传了一声呵斥:你小子也太混账了,让老子从早上等到现在,还学神仙,学个屁,学乌龟还差不多,奶奶个大香菇腿!
是老神仙,果然有神仙,我就说么,明明记得有,看来以后还是要有主见,尤其要坚持主见。
人呢,咋看不见人呢,牛得草顾不得脑袋嗡嗡嗡,在山洞里跑前跑后,爬上爬下,寻找声音来源。
“老神仙你在哪呢,咋光听见声音不见人呢,洞里也没有。”
看着牛得草可笑模样,老神仙刚想一顿“芬芳”伺候,一口老气生生憋了回去。
“找你奶奶个大香菇腿!我用的脑传音,现在还不是见你的时候。赶紧坐下。害老子等了一天,说,干啥去了?”
牛得草赶紧找了个石头坐下,一五一十地把当兵的事交代的清清楚楚,老神仙一听去当兵耽误了一整天,顿时又开始口吐芬芳:你个瘪犊子玩意,当啥玩意大头兵,老子这神仙比不上当兵啊。你小子看着挺机灵懂事的,也是个糊涂蛋。
牛得草赶紧把当兵的好处说了一通,什么家里不受欺负了,自己不用念书了,还能锻炼身体,一不小心还能博个功名啥的,不等牛得草嘚嘚完,老神仙又要发作。等听到牛得草说道还得了一两银子,家里也能宽裕些。老神仙默不作声了。
牛得草又继续叨叨着:对不住啊老神仙,今估计是学不成了,我一会还得赶回去。刚才是故意借着吃多了拉肚子跑出来,再久了被发现就惨了,我们队长会把我弄死的。我也就是过来跟您老说声,免得您等着急了,再担心我出啥意外。
听着牛得草自作多情地絮叨,老神仙又是一通嘲讽:你小子想啥呢,我还担心你,你是我媳妇啊,美得你。死一边去,别脏了我这洞。
吓得牛得草再不敢多嘴,一动不动坐在石头上。
“好了,那今就不练了。再说我这门术法也不需要非得来山洞。以后我会挑时候来找你。还有,我这脑传音是通过心声沟通交流,你脑子想啥我就知道了,不用再说出口,让其他人听到再发现了。”
听老神仙这么一说,牛得草赶紧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,一脸乖巧的猛点头。
告别了老神仙,牛得草又急匆匆的赶回营房。看见他回来,白衣书生先开口:我说牛得草,你是去茅房了?
听到王文举这么一说,牛得草急忙回应到晚上吃多了,肚子鼓胀的很,拉了好几次。
看着牛得草一脸难堪,王文举一脸洋洋得意的看向众人,调笑道:我看你是拉脱肛了,装屁股装了半天吧?
王文举这么一说,牛得草心也跟着放松了,他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,这可了不得,老神仙再三交代过的,不能让人知道他。
听着众人哄堂大笑的嘲讽,牛得草立马瞪大了双眼,恶狠狠的看向众人,最后目光停留到王文举脸上,咬牙说道:你小子嘴里积点德,小心将来娶个带把的媳妇。
见牛得草发起恨来,王文举嘟囔了一句转身睡觉去了。其他人憋着也都各自躺下了。
牛得草也没再搭理他们,独自找到自己的床铺躺下。
早上来应征的路上,牛嫂就特意嘱咐过他,要是有同期入伍的人欺负他,要硬气的顶回去,不然以后他们就认为你好欺负,拿你当软柿子捏。牛得草觉得牛嫂说的果然有道理。
躺在床上,牛得草自己回想这一天,事情真不少,一大早赶路报名当兵,分团,见到麻团长,胡茬子,白林泽,巡防,到最后见老神仙,一刻不得闲。突然缓下来,人就浑身不得劲,手脚没力气一样。
理顺了今天的头绪,牛得草看着大家都睡着了,他也跟着迷上了眼。
此后3天基本就是操练、巡防、吃饭。等到晚上,牛得草躺在鼾声、呼噜声此起彼伏的营房,特别想回家看看牛爹和牛嫂。
第四天晚上轮到牛得草和王文举执勤。自从上次以后,这几天两人关系却越来越好了。看到牛得草心事重重,王文举好奇心大起。
“牛娃子,得是想家了?”
“嗯。”
“想不想回家看看?”
“想啊,没办法么。”
“你个老笨牛,亏你还一天装模作样观察这观察那的。告诉你,我早摸透了。除了前两天管得严,这几天都松了。尤其是晚上执勤,组长、队长、团长他们早喝酒去了,说不定都到城里去了。”
“真的?你第一天不是还说胡茬子最喜欢收拾逃兵了。”
“骗你干啥。第一天是第一天,现在是现在。你要想回,咱先提前说好了啊,今晚你先回,等过几天你再换我,我也想我爹我娘了。”
看王文举一脸正经的样子,牛得草点了点头,赶紧脱下皮甲扔给王文举,不等他答应,牛得草已经一溜烟跑向了密林。他可没胆量大摇大摆的从军营走出去。
心情大好的牛得草一路上蹦蹦跳跳,嘴里还不停地哼哼着。
眼看着快到村口了,突然听到前方好像有一群人嚷嚷着,老远看见好像一个白衣服的人被围了一圈。
牛得草脑子转的飞快,不会是土匪欺负姑娘吧,最近兵营里传着,北境城密林藏着一伙土匪,驻军准备去剿灭呢,没想到提前在这遇见了。
听见声音好像越来越大,牛得草急得直搓手。怎么办,怎么办,这么多人,咱一个人也打不过,咱就是一个偷溜想回家的只有几天兵龄的新兵蛋子,咋就碰上这种事了。
牛得草双掌合十,不停地举着,姑娘你也别怪我怂包,我也没办法,你做鬼可别惦记我,我就是个溜号的小兵,真救不了你,你死了别缠我啊。我以后每天给你烧纸还不行?
突然,牛得草想到一个办法:既然自己溜号了,索性就当是个逃兵,土匪最怕官兵了,八成能吓跑。如果不成,反正也到村口了,他也能自保。就是只能可怜那姑娘了。
说行动就行动,牛得草往回再跑了几百米,随后大喊大叫向前跑着:我不想当兵了,我要回家,你们别追了。
前方一群人突然听到牛得草鬼哭狼嚎,齐刷刷看过来,只见牛得草看向众人,继续直冲着跑过去。嘴里不停喊着:我不当兵了,你们别追了。牛得草不时还回头看一眼,毕竟做戏得全套么。
等牛得草快跑到这群人跟前的时候,对方还是站在原地不动,确实是一个年轻姑娘,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小。牛得草装着不经意看了一群人一眼,再使劲扭头看看后面,嘴里不停地喊着我不当兵别追了,又继续埋头疯跑。
看牛得草没头没脸地狂跑,没太理会他们,再听见胡得草嘴里叫着不当兵,别追了的话,几个土匪看了看着跑远的牛得草,再看看他跑来的方向,好像远远的真有人追着。
一个土匪头子模样的人率先发话:兄弟们先撤,碰到一群臭当兵的,先放过这小娘子。改天再来。
看老大发话了,其余土匪也跟着鸟兽散了。
牛得草猫在田里看见土匪跑了,赶紧冲到姑娘身边。
姑娘惊魂未定,眼看土匪刚走,咋又来一个。等看清楚是刚才跑过去的逃兵后,心又一下子提到嗓子眼,这痞子兵想干啥。
牛得草看见姑娘没事,满头大汗的喘着气,刚堆起笑容问姑娘有没有事,还没得开口,姑娘看牛得草停住脚步,一转身跑了。
“咦,这啥情况?”
牛得草估摸着姑娘肯定把自己当成痞子兵了。看姑娘跑远了,也懒得再追了,没事就好。
经这么一折腾,等牛得草到家已经快半夜了。看着紧闭的院门,爹娘肯定睡着了。牛得草只得又翻墙,反正这事也没少干过。
等牛得草轻轻扣响屋门,叽里咕噜了好一阵子,牛嫂才急忙打开门。看见真是牛得草,牛嫂一把搂住他,这摸摸,那看看,把牛得草看的直瞪眼。这才几天功夫,就不认识自己了?
牛爹也插空伸出手摸了摸牛得草的头。
“爹,娘。”
等牛嫂搂的差不多了,牛得草才歪过头喊了一声。
牛嫂清脆的哎了一声,接着又是问当兵好不好,吃的咋样,睡觉热不热,衣服够不,有没有人欺负……
牛得草看着屋子,随口答着都好都好。看见牛嫂要揭锅做饭,牛得草赶紧喊着不吃饭了,跑到水缸猛的喝起来。跑了一路,实在渴。
牛爹一直不见说话,只是看着。
等牛得草喝饱了,牛爹还是不说话,牛得草看向牛嫂,牛嫂才赶紧解释道:你爹啊,没事,可能是最近下地让热着了,嗓子哑了,说不成话。过几天自己就好了。对了,你咋今天回来了,放假了啊。这军营也是,咋大半夜放假。
牛得草没敢说实话,只说这组长看他机灵稳重,知道他是牛疙瘩村的,来村里办点事,顺道回家看看,明天一早还得走。
听见明天一早又要走,牛嫂让父子俩赶紧上炕休息。她又走到锅台开始忙活起来。嘴里自顾自说着:给你做几个玉米棒子,明早走时候带着吃。
看牛嫂麻利的开始和玉米面,牛得草没说啥,挽着牛爹上炕躺着。
天还蒙蒙没亮,牛得草带着几个玉米棒子出门了。想着香甜的玉米棒子,牛得草忍不住把手伸进布袋子掏着。
手伸进去,热乎乎软软的,牛得草眼眶湿润了。摸着数了数,有十来个,这个量是家里一个月改善口粮的上限了,一下子全给了他。
还不等牛得草数完,手指好像碰到硬硬的东西,他赶紧打开布袋子,袋角有一小堆文钱。牛得草数了数,有100个。
牛得草决定先去给牛爹抓点药,再给家里买点水果啥的。自己现在也当兵了,每个月也有点军饷,够他自己花销了,没必要再跟家里要钱。
来到镇上的药庐,看外门来着,牛得草径直走了进去,只见一个姑娘蹲着在整理药柜。
听见脚步声,姑娘赶紧站起身,等两个人相互看见,姑娘心中一惊,大喊道:小兵痞子,你要干什么,胆子也太大了,竟敢追到药庐。
牛得草苦笑,赶紧往后退了几步,双手合十,向姑娘解释。
听牛得草说完,姑娘狠狠指着牛得草让原地别动。盯着他看了老一会,才温温开口:昨天谢谢你啊。就是你这也太不按套路来了,我也才多疑了。
牛得草看姑娘想明白了,赶紧陪笑着,不停摆手说着没事没事。
“对了,要抓什么药?”
看误会解除,姑娘神色也恢复正常了,牛得草赶紧把牛爹症状仔细描述了一遍。
“嗯,这是嗓子有些炎症,吃点药就好了。你等会。”随即姑娘就开始拉开药柜,开始配药。牛得草就直直地现在原地,看姑娘麻利的抓药。
等姑娘把药递过来,牛得草赶紧一手把文钱放柜台上,一手接过,一脸谄笑道:谢谢姑娘。劳烦一句,怎么不见老魏大夫?
“我爹前些日子已经过世了。”
看姑娘眼圈泛红,牛得草赶紧再次拱手陪笑道:对不住对不住了,姑娘节哀,都是街里街坊,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,您随时言语。我叫牛得草,就住在牛疙瘩村,离镇上也不远。不过现在当兵了,也没事,来军营找我也可以。
看牛得草一脸认真的样子,姑娘微微笑道:嗯,嗯,谢谢你。对了,我叫魏绪绪。
再宽慰了一会姑娘,牛得草赶紧告别,又跑去水果街买了些桃梨,悄悄放到里屋角落。
等一切都安排妥了,牛得草怀揣一颗青春洋溢的心,一路狂奔上了密林。
姑娘笑得真好看,真甜。
此后一段日子倒也算安稳平顺。每天晨操、早饭、巡防、午饭、巡防、睡觉。一套流程走下来,新鲜劲也过去了。
老神仙最近也没有再来过,估计是没空吧。
这一日,就在大家吃完早饭准备巡防时候,一声声召集号角骤然响起,牛得草他们急忙跑向训练场集合。
原来是北境城驻军计划今夜丑时派出第三步兵团去密林突袭剿匪,牛得草他们新兵队现场学习。
听说要出城剿匪,新兵队顿时炸开了锅,一个个兴奋的摩拳擦掌。热度还不到一刻,队长胡茬子、组长白林泽就先后组织开会,强调此次新兵队主要是现场学习,严禁私自脱离队伍,一旦发现将严格执行军规,轻则开除,重则当场处死。
一听说要处死,大家都默不作声,但依旧有些兴奋,从军这段时间,实在太平常无趣,难得可以出去看看。
强调完纪律,大家又陆续新领了一些护甲、护腿的装备,每人也配上了新造长矛。
子时刚过,第三兵团已经全部在训练场集结完毕。麻团长再次强调了下作战要领,一律生擒,如遇反抗,格杀勿论。新兵队不参与剿匪,全部在阵地外观战,学习战术配合。回来后开始进行实战训练。
麻团长训完话,随着一阵阵高亢的号角,第三兵团急行军迅速穿插至密林,由先头侦查小队一名探哨引到一处洞口。
后边就简单地多了,麻团长一声令下,洞口迅速密密麻麻堆满了干草木料。
麻团长不急于火攻,先是一阵阵武威号角声,接着就是震撼天地的呐喊声,还没等麻团长“瓮中捉鳖”,土匪们已经一个个抱头窜了出来。
麻团长大手一挥,几十号土匪被尽数拿下。随后被扭送到北境城衙门。
只见麻团长又是大手一挥,第三兵团班师回营。
一路上牛得草也没想明白,就这几十号土匪,至于第三兵团出动吗,这不是杀猪用牛刀吗?
牛得草没敢乱说,也没敢乱问,倒是王文举看出牛得草困惑,悄悄伏在他耳边说道:这就叫冒功。我哥说了很正常,你看见几十个土匪,在麻团长笔下,可能就是五千一万了。
牛得草惊的长大嘴巴看向王文举,王文举赶紧捂住牛得草嘴,摇头让他不要再问再说。
等牛得草使劲点了点头,王文举才缓缓松开手,眨眼示意牛得草跟上队伍。
军队的事牛得草也不懂,不过也是好事,终归是没有土匪了,他决定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魏绪绪,也算是替她出了一口恶气。
这一日,轮到牛得草他们组换休,虽说只有一天,但大家都很高兴,来军营快一个月了,终于能出去了。当天巡防结束后,家里近的准备回家,远的也打算去北境城里转转看看。牛得草自然在归家的一列。
当天晚上牛得草就回家了。牛爹牛嫂自然是一番热情招待,这让牛得草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绝对是他目前最明智的选择了,也不旺他这些年的谨小慎微,多年之功一朝得偿。
明天的计划牛得草也想清楚了,一共三件事,一是早上先去放牛,这两年他也习惯了,一当兵还有点不太适应,顺道再去山洞看看。这老神仙最近一点动静都没有;二是中午放完牛再去找下魏绪绪,给牛爹再抓点药,牛爹嗓子好多了,就是说话听着还不是太集群,顺便把剿匪的事也一说;三是带着牛爹牛嫂去镇上看看热闹,他现在当兵了,每月也能领些兵饷。
一大早牛得草就准备去牵牛,刚走到屋门口,就看见牛爹牛嫂扛着锄头,牵着倔黄牛正要出门。
看见牛得草,牛嫂赶紧让他回屋好好歇着,当兵累,休假了就好好休息,地里的活,还有黄牛,她和牛爹忙的过来。
拗不过牛得草,牛爹把缰绳给了他,3人一起出了门。
在村口分开时,牛爹特意嘱咐牛得草别跑太远了,附近看着放就行了。牛得草嗯了一声,看2人走远,朝着密林就去了。
牛得草直接把牛一路拉到了歪槐树拴好,自己朝里边走去。
折腾了半天也没再找到山洞。怪不得老神仙上次说不让他再来山洞,以后会通过脑传音找他。
老神仙就是老神仙,一个这么大的山洞,说不见就不见了。牛得草小时候也听牛爹讲过一些神仙的故事,那些神仙本事都大的很,一座山都能装到衣袖里,何况一个区区山洞。
看来今天老神仙确实不在,自己也别瞎转悠了,不能给老神仙添麻烦,自己等着就行了。想到这一层,他开始老老实实放牛。
慵懒地躺在草地上,不时抬头看看倔黄牛,牛得草开始觉得世间真奇妙,以后一定要跟老神仙多学习,也要好好当兵,努力谋个功名,让爹娘过好。
再想到魏绪绪,牛得草心里咯噔一下,就开始荡漾了。长长的头发,清秀的小脸蛋,一双不停扑闪扑闪的大眼睛,还有可爱的小嘴,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。
想着想着牛得草裂开了嘴,叽叽嘎嘎的笑着。
一抬头看见牛卧着,牛肚子浑圆浑圆的,牛得草决定下山去药庐。
药庐里有几个人在看病,牛得草轻轻走进去,找了一个角落坐下,静静地看着魏绪绪给人诊脉问话。
看见牛得草坐着,魏绪绪微微朝他点了点头,就又继续看其他病人。
等最后一个病人看完离开,魏绪绪才缓了口气,伸了伸腰,朝牛得草说道:你爹咋样了,好点了么?
“好多了,就是还有点不利索,可能还得再吃几副。”
“嗯,那再抓三天的。”魏绪绪说着又返回药柜开始取药。
“对了绪绪,我们把密林里的土匪逮住了,都送到官府了,这下你再去村里看病也不用怕了。”牛得草边说着边起身走上前。
“嗯,看见官府贴出告示了,说有好几千人呢,最后活捉了几十个,具体我也没细看。你们新兵也去了?”
听魏绪绪说着,牛得草低头喃喃着:果然和王文举说的一样。
看牛得草低着头,魏绪绪又问了一遍。牛得草才应声回着去了。
一听牛得草也去了,魏绪绪顿时一脸兴奋,急忙跑出柜台,把药递给牛得草,再朝门口看了看,见没啥人,拉着他胳膊顺势坐了下来,让牛得草讲讲。
牛得草没好意思说他们新兵队只是观摩学习,唾沫星子乱飞,把他们新兵队嫁接到驻军身上,英勇作战描述了一番,什么火攻、佯攻、拼刺,一股脑把平时训练的内容全抖了出来。
还不等牛得草把辉煌战绩描述完,魏绪绪听的一脸激动,不住得向他竖起大拇指。
看没有再进来人,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。突然,魏绪绪伸手拉了拉牛得草衣袖,让他附耳过来,轻轻说道:告诉你个秘密啊,你可别出去乱说,我也是听爹说的,也不知道真假,密林好像有一条青龙神仙,可大了,能把人吓死,你以后再去密林可得注意了。
听见神仙,牛得草脑子一热,刚想问是不是在歪槐树附近的山洞里,脑子猛然想到老神仙不让乱说他的事,赶紧捂住嘴嘿嘿笑着。
魏绪绪以为牛得草不相信,白了他一眼,继续小声说道:你可别不信啊,那也是三年以前了,我爹有一天大清早着急找一味药,才不小心碰见的,后来也再没去过那片林子。
说着开始伤感起来: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被吓到了,后来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,吃了些药也不见好转。直到一年前,知道自己身体扛不行了,才正式把药庐交给我打理。他自己最终也没熬过春节。
看着魏绪绪微红的双眼,神色也变的难过,牛得草赶紧起身端过水杯递了过去,嘴里一直宽慰着。
等过了好一阵子,魏绪绪神色才稳定下来。嘴里狠狠说着要找青龙算账之类的话。牛得草也不敢搭话,只能干巴巴说一些人死不能复生的话,让魏绪绪多振作,以后他没事也会过来经常陪他,免得一个人胡思乱想。
看着牛得草手忙脚乱的安慰着,魏绪绪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,看见门口有人进来,才晃晃悠悠的起身迎了上去。
看魏绪绪又开始忙活起来,牛得草也不再逗留,告别魏绪绪从药庐出来,牛得草骑上牛,在牛背上思忖着:魏绪绪说的青龙,不会是老神仙吧?老神仙怎么这么不小心让魏爹看到了。
看样子魏绪绪肯定把他爹的死算到老神仙头上了。这不扯犊子了吗,一头是魏绪绪,一头是老神仙,这要以后见了面还不捅破了天。一想到这,牛得草就觉得很烦躁。
但转眼一想,说不定还不是老神仙呢,也许是魏爹看错了也说不定呢。
在没见到老神仙之前,事情还没有弄清楚,他也说不准,反正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去,魏绪绪也不能让知道。至于老神仙是不是青龙,下次等他来了再问也不迟。
没有确定的事情不能盲目判断下结论,最容易引起误会,把事情变得复杂。这是牛得草这么些年做人做事的大原则。牛爹就不轻易下结论。牛得草随牛爹。
回到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,等牛爹牛嫂从地里回来,牛得草拉着两人去了镇上市集。
因为驻军下山经常采购的缘故,疙瘩镇的市集散场比较晚一些。这会是市集最热闹的时候,下地的人都回来了,往往喜欢没事去溜达几圈。孩子们也拉上爹娘,去找些好吃的,还能看街头卖艺的,舞刀弄枪,还有耍猴的,热闹的很。
牛得草牵着牛爹和牛嫂,先每人吃了一碗汤面,又要了几个煎饼和一些小菜。吃饱喝足后,来到镇上最繁华的街道,牛得草领着两人购置了身衣服。
牛得草上次应征,牛嫂把牛爹的新衣服改小给了他,牛爹过年还得再买。索性这次就订好了,过年也能体体面面。
牛嫂不停地嘴上埋怨牛得草才当了一个月兵,就学会乱花钱了,手里却没闲着,扯起一匹布在牛爹身上不停地比划着,不时又偷偷朝着几匹鲜艳的布匹看去。给牛爹打量的时候,还趁机用手指头悄悄的勾摸着。
牛得草站在一旁,全看在眼里。于是不顾两人的反对,一人一身新衣服。
看牛得草拿起那套大红的滑面布匹,牛嫂赶紧拉过他,嘴里嘟囔着:不要这匹。说着用手指了指旁边一匹。
牛得草过去问了问价钱。还行,不是太贵。
看着牛嫂眼角不停地斜看着那块大红滑面布匹,最后眼光又落了回来,牛得草知道牛嫂还是觉得贵了,浪费钱。
最后在牛得草的坚持下,牛爹选了藏青色,牛嫂选了滑面大红色。牛嫂给牛得草也选了灰色。
付了订钱,确定好时间后,三人又看了会耍猴戏,才心满意足的回家了。
一路上牛嫂不停的埋怨牛得草,说他花钱大手大脚,也不知道节省,年纪也不小了,她准备托媒婆给他物色媳妇了,后边还要花大钱。要不是牛得草执意要去当兵,说不定亲事都定下来了。说着就用手拧牛得草的耳朵。
牛得草赶紧一扭头挣脱,打住牛嫂的话头,自己还小,这又才当兵,八字还没一撇呢,就着急找媳妇,不找不找,坚决不找。
看牛得草态度坚决样子,牛爹牛嫂哈哈笑了起来。
看两人哈哈大笑,牛得草哼了一声不说话。牛嫂见状,也没有再坚持,只是微微笑着,拽着牛得草的手更紧了。
一路上的人朝三人看过来,牛爹牛嫂也只能朝着微微一笑,再摸摸牛得草的头。昏暗中,三人紧挨着,慢悠悠的向前走着。
晚上躺在炕上,牛得草想起白天魏绪绪提到的青龙神仙,心想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找老神仙问清楚。随后又在心里暗暗祈求:可千万别真是老神仙了,看魏绪绪那咬牙切齿的样子,真要是老神仙,他牛得草可要遭罪了。
一日,牛得草他们组准备去换防,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集合号角声,众人来不及交接,急忙跑向训练场。
站定后,见长官没来,大家开始议论纷纷,都在互相打听到底发生了啥事。有说是上次剿匪,有几个从官府跑了,有说驻军内部换防,反正也没个确信,都是满嘴胡言图个热闹。“百事通”王文举没说话,牛得草猜测可能事发突然,没有消息流出。
看大家说的正起劲,牛得草也想插上几嘴,也好显得自己合群。还没等开嘴,就被王文举狠狠拉了一把:站好来了。
只见麻团长正陪着一个身高有近九尺的威猛汉子走了过来,身后跟了一群人,牛得草定眼仔细看了看,有胡茬子和白林泽,其他人看着很面生,不像是兵团的人。
来到队伍前,麻团长直接开口道:给大家介绍下,这位是北境城第五驯兽团团长陈霸天,要从咱们第三步兵团挑选驯兽师加入驯兽团,有打猎经验的,有信心驯养动物的,都可以主动报名。先声明啊,成功挑选进入驯兽团的,一次性奖励10两白银。
听到10两白银,牛得草眼睛直放光,这可是家里好几年的收入啊。如果能争取到驯兽团,那可真是发达了。
队伍中陆陆续续站出来几个人,牛得草知道他们,都是猎户人家出身,没当兵前就天天驯狗骑马,对驯养动物绝对是轻车熟路。
看牛得草眼巴巴看着,王文举杵了下他:牛得草,你咋不报名去,10两银子呢,你不是会驯牛么。
“我还是算了吧,咱也就驯了个牛,还是耕牛,和人家猎户不搭边么,真是有心赚钱,无力驯兽啊。”
看整个第三兵团只站出来5个人,麻团长脸色铁青,要知道这驯兽团可算得上是东泽国精锐部队了。堂堂第三兵团,2万余人,就5个人,还是自己出来的,能不能选的上还两说。这让他老麻脸面往哪搁?!
麻团长尴尬的看看陈霸天,附耳说了几句,随即转身继续动员道:第三兵团所有人,有一个算一个,凡是有驯养动物经验的都算上,不管你是驯过鸡鸭牛马狗,还是降服过狼豹狮虎熊,都通通站出来。我再说一遍,通过考核的人员,一次性奖励50两银子。
重赏之下必有勇夫。队伍中陆陆续续又站出来五百来人,牛得草和王文举也跟了出去。
看见王文举也站出来,牛得草好奇的问了一句:你驯啥了,咋没听你说过?
看着牛得草一脸欠揍的表情,王文举没好气的说道:我会驯蚂蚁咋了,不行啊。蚂蚁也是动物,小动物。说不定还能选上呢,我告诉你,根据我多年经验,蚂蚁要是聚到一起也很厉害的。比你那驯牛强多了,就知道哞哞叫,有个屁用。最多撒开了本事顶我两角,告诉你,杀了吃牛肉。
“蚂蚁大师好,我也就是个驯牛的,咱两八斤八两,就别相互磕碜了,看人家咋选吧。”
看人数还勉强可以,麻团长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下来,微笑着和陈霸天说着。看再没有其他人继续报名,麻团长才下令其他人解散。
队长胡茬子和组长白林泽2人离开的时候,还专门过来叮嘱牛得草他们几个,好好表现,争取通过,别给第三兵团丢人。胡茬子还罕见的冲大家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。把众人搞的莫名其妙。
按理说最厉害的兵肯定是自己留着,这麻团长还主动往外送,少了还不愿意,这驯兽团到底是干嘛的,为啥招人还必须得驯动物。牛得草又是一脸问候。
反正当下也管不了许多,先争取通过了,挣他个50两白银再说。这才是货真价实,眼见为实的东西。
等所有报名的人集合完毕,陈霸天命令身后5名驯兽师将队伍分成5组,开始宣布组织考核内容。
牛得草被分到了第五组。分配完成后,负责他们这组的驯兽师说明了考核具体内容。
考核共分为3个环节,一是体能测试,包括五百米短跑、一万米长跑两个项目;二是动物驯养能力基本检验,每人随机分配一只动物,一个时辰之内做出不少于3个指定动作;三是驯兽师潜能探测。
跑步项目对牛得草来说不复杂,每天上山放牛也练出来了,尤其是这两年和倔黄牛“斗智斗勇”,跑步速度更是有了明显提升,也就很顺利的通过了第一个环节。
接着他们剩下的40多个人被带到了第三兵团的伙房,几个帮厨把大家领到喂养区,有鸡、鸭、狗、牛、驴、猪等不同区。
大家第一次来到伙房后区,看着都很新鲜,有几个胆壮的还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。
转完喂养区,领头的驯兽师宣读考核具体要求:每人随机挑选一种动物,在一个时辰之内,训练各自挑选的动物做出三种动作视为通过。
牛得草放弃了牛,挑选了一只大公鸡。其他动物他心里也没底。虽说他有驯牛的成功经验,但一个时辰可能真做不到,还是选鸡,上次在家里他记得看了一眼,两只公鸡就听话的很,还是公鸡比较容易驯服。
牛得草已经想好了三种动作:打鸣、静站和扇翅膀。
在鸡笼转了好几遍,牛得草最终挑选了一只看起来个子偏矮、也不凶狠的小公鸡。如此选择,牛得草自然也考虑过了:弱一点应该会相对容易一些。
待选定好驯养的动物后,大家被带到训练场一角,各自开始行动。
一开始牛得草没敢把你撒开,跑了也他撵不上。于是经过慎重考虑,牛得草还是决定先抱一会,相互先熟络熟络,培养培养感情,请吃请喝,不然人家鸡凭啥听你的,凡事还讲究了交情么。
等想通摸清套路,牛得草开始抱着鸡找了一块阴凉地,又是喂水,又是喂虫。鸡也不客气,来水喝水,来虫吃虫。
看鸡吃喝的差不多了,牛得草又模仿着村里小媳妇抱小孩子的姿态,抱着鸡一前一后摇着。鸡两只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,被牛得草都弄糊涂了,开始眯瞪了。
牛得草可不敢等鸡睡着了,时间不多了,真等你一觉醒来,黄花菜早凉坏了。
看鸡眼皮开始打架了,牛得草赶紧轻轻的鸡放到一个角落,鸡也不飞,也不跑,就静静地站着。
牛得草看时机应该到了,开始模仿公鸡叫,喔喔喔,喔喔喔。
看牛得草叫的唤,鸡愣了一会,也跟着喔喔喔叫唤。
牛得草听见鸡跟着叫了,顿时精神大振,又喔喔喔了一阵,看鸡跟着叫的唤,牛得草心里炸开了爆米花,嘎嘣脆。以至于再训练了一会,牛得草举个右手,鸡就喔喔喔叫起来了。
万事开头难,有了好开始,接下来就轻松多了。牛得草开始训练鸡静站和扇翅膀。果然很顺畅。
不到一个时辰,牛得草举右手,鸡开始打鸣,牛得草蹲下,鸡就静静地站着,牛得草挥动双臂,鸡就扇翅膀。
成了。
看鸡练的熟练了,牛得草又抱着鸡来到阴凉处,给鸡喂水喝,他自己兴致勃勃地看着其他人训练。
有追着牛满场跑的,也有和牛得草一个套路的,汪汪汪叫着,还有一个已经骑到了猪背上……
看着看着,牛得草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,是王文举,正在和一只鸭子转圈跑。
牛得草小心翼翼的又把鸡抱在怀里,朝王文举走过去。
看见牛得草抱着鸡,王文举也停了下来,冲牛得草喊道:驯的咋样了,我这才溜着转圈呢。
“还行还行,练着呢,过来学学你。”牛得草没敢说实话。
“我这才练会转圈,时间不多了,不跟你说了,赶紧练吧。”王文举又和鸭子转起了圈,没有再理会牛得草。
牛得草看他正沉浸在练鸭子,也没再多说啥,转身看了看其他人,又回到阴凉处继续再训练鸡。
随着一声声急促的号角声,驯养结束了,大家赶紧带着自己的驯养动物紧急集合。
经过驯兽师实地核验,牛得草和其他一百来人人顺利通过了第二轮考核。
其他人牛得草大概有印象,有几个就是一开始站出来的,一看脸庞和身形,就知道常年打猎,脸䞭的很,身体都很结实。
牛得草再看看自己,这个年龄有些偏瘦了,也矮一些,他开始担心自己通不过第三环节,毕竟身体条件看着差距有点大啊。
等大家集结到一起,牛得草的身体劣势就更明显了,几个驯兽师倒也没有嫌弃的表情,这反倒激发起了牛得草对驯兽团的极大好奇心:按理说当兵的肯定是身体越壮实越好,他这个条件放在一众人堆里,显得特别不突出,驯兽团到底是干啥的。第三轮自己八成陪跑了。
第三轮具体考核什么,大家也都不是很清楚,只知道一开始说是驯兽师潜能探测,可究竟是怎么个探测法,大家也都说不明白。
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,陈霸天走了过来,绕着队伍转了一圈,脸上没有太多表情,等看到牛得草,也只是多瞅了两眼,脸上也没有太大表情,似乎没什么奇怪。
就在牛得草心里还在七上八下的时候,陈霸天已经下命令:开始第三轮考核。
其实也不算是考核,就是大家在几名驯兽师的引导下,排成一列长队。陈霸天牵着他随身带的一只黑狗,从大家身旁一个一个经过,狗如果对着谁叫了,谁就算是通过考核。
就在大家一脸不解的表情中,最后在黑狗一声声叫唤下,陆陆续续站出来40多人,牛得草也一脸茫然的站了出来。
这就被选中了?
这么简单?
50两银子就到手了?
这驯兽团到底是干嘛的,真是奇怪。
还没等牛得草脑袋瓜子再转,陈霸天开始说道:恭喜大家通过驯兽师考核,成为我们第五驯兽团实习驯兽师。后边还有半年的实习期,提前预祝大家都能顺利通过,正式加入第五驯兽团。今天的考核就结束了,大家可以到几个驯兽师那领取50两银子的奖励。
还没等大家沉浸在50两银子的狂喜中,陈霸天扭头指了指身后的几个驯兽师:10人一组,以后他们几个就是你们的组长,你们几个挑人了。
说完陈霸天就朝着麻团长走去。牛得草远远看见胡茬子和白林泽,只见白林泽表情夸张的向他笑着,使劲挥舞着手臂,最后是一个大拇指。
牛得草挠了挠头,也朝他挥了挥手,还是胡茬子,胡茬子看见牛得草,脸上也微微笑着。
等牛得草看见几人离开,一名清秀高拔的驯兽师已经站到他面前,面无表情的说道:你,以后跟我。
牛得草哦了一声,跟着走了上去。高拔驯兽师把大家聚拢到一起,冷漠地说了下明天的集合地点和时间,分发完银子后,就让大家自行解散了。
大家都没着急离开,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始讨论。
“咱们是第几驯兽团来着,刚才光想着能不能通过了?”
“第五驯兽团。”
“对了,这驯兽团是做啥的,也是当兵吧?”
“废话,当然是当兵了。我给你说,驯兽团是精锐部队,打仗就是使唤动物,用动物战斗,所以私底下也叫动物团。明白了吧?”
“啥,用动物打仗,我刚驯养的是黄牛,不会让我用黄牛战斗吧,那还不死翘翘了。”
“想啥呢,过去之后肯定要重新选动物,咋可能让你再用牛,都是老虎、狮子啥的。”
“悄悄给你说,别乱传啊,驯兽团很难进的,知道为啥这次来咱们步兵团不,听说前一阵子去边境侦查,遇到埋伏了,要不是着急补充力量,哪有咱们啥事。这都是秘密,我看你才不错才悄悄说给你,你可别大嘴巴。”
牛得草只是跟着听,也没有说话,毕竟他啥也不知道,只有听的份。其实他心里主要是惦记这50两银子,得赶紧送回家去,放在自己身上实在太不保险了。
等说的差不多了,大家陆续也散了。就剩下一个黑胖子和牛得草。
看黑胖子看自己,牛得草礼貌性的笑着打招呼:牛得草。
“赵铁柱。”
“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
次日一早,牛得草等40人按时来到第五驯兽团驻地报到。
高拔清秀驯兽师将牛得草、赵铁柱他们10人叫到一边,依旧一脸冷漠的说道:从今天开始,我带领你们试训。
说话间用手指了指东边,又继续说道:兽场有团里专门饲养的动物,老虎、狮子、犬狗、豹子、犀牛,很多。个人自行挑选作为自己的伴兽,选定后没有特殊原因原则上不允许更换。伴兽以后就是你们的战斗伙伴,自己对自己负责,别说我提前没提醒到。一个时辰还在此地集合。散!
一看高拔驯兽师就要离开,牛得草赶紧跟着跑过去。牛得草有重大情况,要做一个决定。
这个决定牛得草已经想了一晚上了。从昨天大家的谈话中,他已经猜想的七七八八了,和步兵团不同,驯兽团是人兽联合作战,战斗力自然更加凶悍。
当然,这种战斗方式更加考验人兽的融合程度,战斗也会更加残酷。因此,除考虑伴兽本身力量因素外,还必须得考虑与人的共处性和协调性,这甚至比伴兽本身更重要。
你想啊,你选了个老虎,凶猛吧,驯不下来,要么不完全听招呼,你说冲,它不动,你说咬,它倒退,这还怎么战斗,敌人冲过来会让着你?!所以啊,想比于伴兽的战斗力,人兽能否达到合一境界,才是驯兽师的根本。牛得草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性。
经过一夜的考量,牛得草最终做了一个决定:让倔黄牛成为他的伴兽。
他倒不担心牛爹牛嫂不同意,摸着怀里的50两银子,牛得草脑中浮现出画面:一回家他二话不说,把50两银子往桌子上一放,别说他要把倔黄牛带去军营,就是让牛爹自己上,他估计牛爹也愿意。到时候他牛得草不要都不行,钱牛爹是要定了,倔黄牛是坚决不要了。
想到最后,牛得草甚至都笑出了声:牛爹跪在地上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求着死活让他把倔黄牛拉走,要杀要剐随他。
牛得草有顾虑,就是担心那高拔驯兽师不同意,看他一直冷冰冰的,牛得草估计可能有变数。
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,可能因为这挨千刀驯兽师的一句话泡汤,牛得草在心里已经开始求爷爷告奶奶了:挨千刀,千万同意啊。
等追上挨千刀,牛得草刚喊出一句:组长,不从兽场选……
还没等牛得草说完,挨千刀驯兽师头也不回地说道:想换伴兽,可以,你自己用嘴咬都可以,我要的是能战斗,能赢。
听到挨千刀这么说,牛得草的困惑算是一下打开了。乐呵呵地朝挨千刀远去的方向喊道:知道了。顺便还装模作样的立正。
下来就没啥了,回家亮银子,牵倔黄牛。
牛得草直奔田间,这个时候爹娘肯定在下地。老远看见两人在锄地,牛得草也顾不得周围人叨叨,一口气跑到爹娘身边。
看着气喘吁吁的牛得草,牛嫂回来看见他,赶紧说道:娃你咋回来了?
牛得草没回话,一只手在胸口掏着,又偷偷摸摸看了看四周,悄悄走进牛嫂,伸手放进了牛嫂裤兜里。
牛嫂看牛得草神情古怪,急忙掰过他肩膀,神色慌张说道:啥嘛,神神秘秘的。说着把手伸进去摸着。
“咋这么多钱,你才当兵就乱来,娘告诉过你多少遍了,要清清白白……”
听见动静,牛爹也赶紧跟了过来,看牛嫂使眼色,又指了指裤兜,才看向牛得草,严肃问道:咋回事?
牛得草这才缓过神来,拉着2人找了一处阴凉,把应征驯兽师,还有要拉倔黄牛去军营的事前前后后说了,2人脸色才逐渐平缓下来。
“得草,牛倒是没啥,你要觉得对你有用就拉走。”牛爹果然没意见。
“娃呀,人家都是老虎、狮子,你用咱家这牛能行不,再打不过叫人家把你伤了,牛肯定打不过老虎狮子么。”牛嫂还是觉得不靠谱。
“娘,没事,我心里有数,要不咋想起咱屋牛,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想好,就是这驯兽师再挣钱,要是有啥危险,咱也不弄了,你回来跟我们放牛,去念书都行,只要人平平安安的,娘心里就踏实。日子慢慢过,这一口也吃不了个胖子。有我和你爹呢。”
听着牛嫂絮絮叨叨说半天,牛得草哭笑不得。
到最后,牛得草看时间差不多了,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,等发了一个庄重的誓言,牛爹牛嫂才半信半疑的同意。
一路上,倔黄牛也许是好久不见牛得草的缘故,更加听话了。说停就停,说走就走,让卧就卧。
再看看倔黄牛肥壮的身体,凶猛的大弯角,粗壮的蹄子,牛得草更加有信心了。管它狮子老虎,也就是一蹄一角的事,要是还搞不定,那就一蹄两角,两蹄两角……
等大家再次聚集到训练场,每个人身旁不远处都跟着一只动物。一眼望去,大多是一些常人眼里凶狠的动物,老虎、狮子、豹子、野猪,突然牛得草看见了一头牛,一头大青水牛,赵铁柱的。
这赵铁柱有意思,竟然和他选的都是牛,不过赵铁柱这牛看起来牛角更大、更弯、也更锋利。
看见牛得草牵着倔黄牛走过来,众人皆是一脸目瞪口呆,接着就开始窃窃私语,有几个已经明目张胆开始嘲笑起来,甚至摆弄身边的伴兽发出吼叫声。
牛得草懒得理会这些人,自顾牵着倔黄牛在赵铁柱身边停下。两人互相看了一眼,点了点头。算是惺惺相惜了。
待了一会看见挨千刀驯兽师走过来,大家赶紧排列整齐,于是左边伴兽,右边人,倒像那么回事。
挨千刀驯兽师抬头看了看队尾的牛得草赵铁柱2人,也没有多说什么。只简单交代了几句:从今天开始6个月为试训期,最后以结果决定去留。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质疑。
关于驯兽方法和技巧,挨千刀驯兽师也没有说太多,重点就是人兽要协调,充分信任和配合。他不会过多要求,一切看结果。
另外关于训练场地和时间,驯兽场随时对外开放,也可以由他们自己决定其他地方,时间也没有限制,根据个人情况决定。
听挨千刀这么一说,大家开始议论纷纷,尤其是选了老虎狮子的一帮人,这咋能自己练习,谁家里没事养这些动物。看挨千刀又要离开,众人赶紧追上去。
牛得草和赵铁柱也跟着过去听了一会,挨千刀挥手打断了众人,驯兽虽然有些技巧,但首先要驯兽人和动物有默契度,其他的现在说也没用。先学会人和兽的配合度再说。
听挨千刀净说些没用的,2人也懒得再听下去,各自牵着牛离开了。看着一帮人还围在一起,2人相视一笑:让你们这帮孙子再装。
刚才挨千刀说到可以自行选择训练点的时候,牛得草已经想好了地方,密林。没人打扰,倔黄牛也熟悉,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,一人一牛也能专心训练。
牛得草先是来到水滩,让牛先吃点草,把体力调整到最好状态。至于接下来怎么训练,他已经有一个“三步走”计划。
第一步,基础动作一致配合性训练。通俗一点,就是人怎么做,牛也怎么做。
牛得草决定先和牛保持统一姿态,趴在地上,两手当前蹄,两脚当后蹄,让牛照着做。至于牛角,他就在头上箍一个树枝圈带上,左右插上树条。尾巴没啥用,暂时忽略。
装扮好后,牛得草开始和牛爬在一起,伸出左手,看向牛,再过去掰牛前左腿,做出一个前踢动作……
一开始训练时,牛分不清左右前后方向,牛得草只能想其他办法。
他先伸左手,再过去掰下牛左前蹄,伸右手,再去掰右前蹄……
来来回回一上午,牛得草实在吃不消,只能再调整策略。
牛得草躺在地上反复思虑,牛听不懂人话,虽然有了那次山洞的神奇经历,牛倒也听话,但听话不代表会模仿啊,一想到这牛得草就郁闷不已。
有啥办法呢,再这样来来回回,牛没练出来,他牛得草也得先累死了。
牛得草越想越气,扭头看向倔黄牛,刚想顺手抓起一把草扔过去。突然扬起手臂,看见手上带起一条牛缰绳。
有了,牵引。
于是乎,牛得草开始了新策略练习。把缰绳绑在牛腿上。人左手伸一下,就把牛左前蹄拉一下,如此反复,牛慢慢的开始适应了。
接下来就是照猫画虎,伸右手,拉右前蹄,踢左腿,拉左后蹄,踢右腿,拉右后蹄……
果然是方法对了效果就明显。等天刚暗下来没多久,牛已经开始不用拉了。牛得草不管是伸手还是踢腿,牛都能准确跟上动作。
看着不停大口呼哧的倔黄牛,牛得草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着急了,照这个节奏,练不了几天,人和牛都会受不了的。
他决定今天就先到这。让牛缓缓,吃点草,他也得垫点干粮。一整天着急忙慌训练,没心思吃饭,人一放松下来,真是又饿又困。
牛也没劲继续站立了,卧在草地上,扭动脖子绕着吃草。牛得草觉得有些过意不去,用水囊给牛灌了些水,又塞了一个薄饼。看牛呼吸平稳下来,他才自顾躺着吃起来。
目前四个大的基本动作算是练出来了,明天再加强训练一个时辰,就开始训练后退、绕跑、还有前冲、正顶角和左右顶角、回旋角顶几个动作了。
心里有计划,万事不慌张。
牛得草越想越激动,刚刚还有些迷糊,一下子又来了精神。
不知道其他人练的咋样了,一整天也没见其他人过来这边。密林这边清净,他这次又往深走了一段,人就更少了。也不见猎户,倒挺适合训练的。
扭头侧眼望去,夜里的密林显得更加幽深,除了一些夜虫叫声,沙沙的风声,密林很大很空旷,再看向那高大的树杈,好像总有啥东西盯着自己。
牛得草感觉心里有些害怕。自从上次见到老神仙以后,他开始相信有鬼了。以前牛爹告诉他人死了会化成鬼,在人间游荡。他总是哈哈大笑老牛胡说八道。
现在他有点开始信了,鬼神鬼神,有神仙为啥就不能有鬼,要不咋解释他好几次夜里回家,身后总感觉有人跟着,扭头又啥也没有。现在想想,说不定就是鬼。
一想到鬼,再看着阴暗的密林,周遭窸窸窣窣的声音,牛得草突然心里恐惧起来,好像自己要被一群鬼围住。
牛得草赶紧坐起身,倔黄牛已经呼呼睡了,他盯着四周看了一圈,没人,也没其他窜出来的动物。但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。
牛得草开始真切感受到一种心底的恐惧,一张巨大的黑网笼罩着自己,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,周围的一切好像一瞬间都生出了眼睛,无数双翻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。
他感觉自己身体开始有些不听使唤,全身像一团海绵没有力气,不自觉的又躺了下去,身体也慢慢变得开始僵硬,但是脑子却十分清醒。
他努力让自己平躺在草地上,用后脑勺一点点顶着地面挪动着,脚后跟扣着地面向前蹭去。
牛得草从来没感觉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,纵使他脑子还算缜密,突然遇到这种困顿,完全弄不清楚状况,任人宰割一般。
幸亏脑子还很清楚,牛得草知道现在也只能先试着和牛汇合,希望牛不要出现其他状况,再谋划下一步。
想起还绑在牛腿的缰绳就在不远处,牛得草开始将似乎粘到地面的胳膊,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慢慢顺着弧形挪摆着,试图摸找。
周围的空间似乎还在不停地下压,虽然看不到任何可疑的东西,但牛得草却能真切地感受到,有一股势压灌满他的全身,让他即使挪动一个小指头都无能为力。
是鬼压床?
不对不对,他没睡着,也不是做梦。
那是啥?牛得草猛然想到老神仙。
“哈哈,小牛啊,记起我了?”
“老神仙。”牛得草不自觉的张嘴叫了出来。
突然他感觉自己能出声了,周遭的压力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了。
牛得草嘴里轻轻喊着老神仙,身体也没闲着,他试着弯动手指,又收膝弯腿,身体确实能正常活动了。
牛得草赶紧转身爬起来,边朝牛走去。等一番快速查验后,牛好着,还在沉睡。
“老神仙,老神仙……”看牛没事,牛得草原地不停地打转低叫着。
还没等牛得草缓过神来,只听见脑子里又传来一声怒吼:叫你奶奶个腿,一点不长记性。说过多少次了,脑传音,把你那臭嘴闭上。想说啥就想啥,老子我能知道。
“好的好的老神仙。对了老神仙,刚才有突然有一股压力,差点把我压死了,幸亏您老人家来了。”牛得草赶紧弓腰嘿嘿着,心里边想着,边顺势靠着牛坐下。
“哈哈哈,真够笨的,要真想动手,你小子早化成粉末了。”
“刚才是老神仙啊,吓死我了,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。”
瞅着牛得草要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,老神仙赶紧止住:好了,看你小子练半天了,真够笨的,一头破牛还用缰绳拉。
听着老神仙话头,牛得草赶紧想着应付:老神仙,我也是没办法,只有六个月时间,老神仙帮帮忙,这才刚练好四个基本动作,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。
“看你小子刚才在龙压下表现还凑合,不怕死,还知道护着牛,老子就渡你一段,盘腿坐好了。”
牛得草不敢多想,赶紧挺直腰身坐好。
“上次在山洞也说过了,这门唤兽术是一种召唤术,和你现在的驯兽也差不多,都是以兽为器,只不过驯兽是实体兽,召唤术是虚幻兽。”
“那,那老神仙,虚幻兽是不是更厉害啊?”牛得草有点疑惑,忍不住想到。
“其实两种术没有谁更厉害,任何一种术都有自身的独特优势。比方说练刀和练剑的,刀和剑本身没有哪个更厉害之分,术法不同而已,威力全在于修炼之人。”
“这唤兽术和驯兽术最大的不同,就是唤兽术需要修炼心间灵力,驯兽术则更讲究与伴兽的长期熟识、信任基础上实现的人兽合一。”
“当然了,修习驯兽术也好,后边修炼唤兽术也会更加方便。你才接触训练,先好好练习驯兽术,打个基础。”
“目前当务,先把试训期通过了。”
“嗯嗯,就是就是,先通过了。”听着老神仙终于说到点子上了,牛得草急忙狠狠的点了点头。
“驯兽老子可帮不了你太多,不过倒是可以帮你通过。”老神仙不紧不慢的说着。
“嗯嗯,老神仙,您老教我。”听着能顺利通过,牛得草也不管不顾,双掌又合十恭求起来。
“哈哈,好说,好说,你小子这点随我,伸出双腿双手,坐好了。”
听着老神仙吩咐,牛得草知道肯定是好事,有个老神仙帮忙,肯定能通过试训。于是麻利的摆好姿势。
就在牛得草摇头晃脑,还在一脸迷茫的时候,掌心、脚心突然同时传来一阵麻痛,接着好似有一股凉气钻入身体,一眨眼功夫又恢复正常。
牛得草赶紧看看手掌,又掰过脚掌看了看,除了微微有点发红,也没其他异常。
“别看了,老子还能害你不成,明天你再试试。”
“不是老神仙,就是刚有点疼。知道了,有劳老神仙。”
“好了,老子要走了。”
“老神仙等等。”听老神仙要走,牛得草赶紧在心里喊道。魏绪绪爹的事他还得问清楚呢,到底是不是因为老神仙魏爹才早早死了。
“唉,照顾好那个姑娘,就算我欠她的。”牛得草脑中顿时传来一句悠远的哀叹声。
“我叫牛得饱,算是你老祖先。”还没等牛得草反应过来,又飘来一句。
青龙?老祖先?牛得饱?
牛得草脑子有些嗡嗡响:这都是啥跟啥啊,咋还成看祖先了,那不成了我欠魏绪绪了嘛,这都是啥事啊,以后还处个屁对象。
青龙叫牛得饱,是他牛得草的老祖先,三年前不小心让魏绪绪他爹看到了,魏爹被吓死了,现在又教自己修炼,于情于理,这笔糊涂账就落到牛得草身上了。
用小半天功夫理清状况,牛得草才安心下来,以后有事没事还是要多照顾魏绪绪。
心绪散开,看着已蒙蒙泛白的天色,牛还在安稳的睡着。牛得草索性决定今晚就在山里度过,赶明早实施第二步训练计划。
想定好,牛得草靠着牛肚子眯着了。
当第二天第一缕阳光撒到牛得草眼睛,耀着他无法继续困觉的时候,身旁的牛也开始跟着叫唤起来,顺着站起来把他撂倒在地。
牛得草也不恼怒,简单抻了抻腰身,揉搓了下脸庞,仰头对着太阳下定决心:继续训练!
再看看掌心,已经看不出红色印记。要不是切实经历过,牛得草又得怀疑是一场虚幻梦了。
想到昨天老神仙注入身体的凉气,牛得草着急要跃跃欲试了,不知道效果咋样。
万事具备,先再温固一遍四大基本动作,下来还得练牛角,另外还得再增加一些其他标准规定练习,细化练习程度。比如前腿伸多长,蹄伸多高,后腿蹬多长多高等等。
等牛得草想好计划,看向牛的时候,牛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图,乖乖地站过来。
左手、右手、左脚、右脚,一套动作顺序下来,牛也不看不想,利索的做着。有几次牛得草故意打乱顺序,一下右手、一下又是右腿,牛也是照做不误,一次也没有再出错,动作好像也比昨天更快了。
牛得草还没有着急妄下论断,这些动作昨天都已经练会了,动作快也有可能是牛恢复体力了。于是他决定再增加其他动作。
先是牛角训练,包括左绕顶、右绕顶、前顶、冲顶等几个分步动作。
等牛得草重新把树枝圈带上,模仿着牛角顶向不同方向的时候,牛看了一会没跟上,牛得草愣了下,太复杂牛傻了,就在他有点不知所措想对策时候,牛跟着就是一通顶,仔细看和牛得草的完全一致,顺序,甚至角度、幅度都相差不大。
牛得草直接看傻了,心里思忖道:果然效果明显啊,昨天四个动作练一天都不顺畅,今天这一会,难度还大一些,这就学会了?
牛得草太不敢相信自己眼睛,使劲揉了揉,接着又是一套动作,把昨天的也连贯起来,这次又出乎他意料,牛压根就没停,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还没等牛得草自己练完,牛就练完了。
等牛练完瞪直牛眼看向牛得草的时候,他还准备踢出右腿,牛也不叫,就直勾勾看着,那意思好像有点挑衅:咋,要不要我教你?
牛得草气不过,抄手扔掉树枝圈,就跑过去朝牛屁股踢了几脚,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:还反了你了,你牛行了吧,让你牛,再牛。
牛只好老老实实低下头,嘴里拱着草,还斜眼看向牛得草。
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,3天计划成了一朝变化。
幸亏是好变化,牛得草觉得没必要过多思虑,只是觉得老神仙真是厉害。啪啪啪点几下就成了。
老神仙果然是高人,牛得草越想越心情澎湃,以后还是要更加敬重老神仙,让他多教自己一些,尤其是哪个什么唤兽术,一定要学会了。
还有,老神仙昨天说是自己老祖先,再叫老神仙似乎也太见外了,体现不出一家人的关系,以前不知道还好说,现在知道了就得改,要不伤了老祖先的心,他牛得草能有好果子吃?还想学唤兽术,屁眼都没有,那以后估计连倔黄牛都得骑到他身上了。
叫饱爷。嗯,饱爷。
爷就能体现出尊重,老祖先么,也说不清是第几代爷了,总不能叫饱爷爷爷爷吧,一个爷字就够了。再取老祖先姓名中一个饱字,刚好。
于是牛得草在心里默默给老神仙改了个称呼:饱爷。
还有饱爷的嘱托,一定要把魏绪绪照顾好,不能让饱爷内疚,他牛得草于公于私,也不能让魏绪绪再受啥委屈。
饱爷事情想通畅了,继续开工训练。
既然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,那就可以提前实施第二步计划。
第二步,指令训练。顾名思义,就是在动作一致性的基本上伴随指令练习。这一步的主要目的是解除人与伴兽之间的简单机械式模仿方式。他牛得草总不能以后天天和牛一样爬在地上吧。
训练方式牛得草也已经提前谋划好了,倒也不复杂,就是在人和牛同步练习动作的时候,他侧重喊出动作名称,以此加深牛对动作的理解和掌握。
这第二步要是练好了,他牛得草以后也方便了,一声指令,牛就知道咋做了,方便快捷有效。
想干就干。
于是一人一牛,在空旷幽静的密林又开始了。
“左前踢。”
“右前踢。”
“左后蹬。”
“右后蹬。”
“左绕顶。”
“右绕顶。”
“冲顶。”
……
十几套拆解动作一口气下来,牛得草开始吼不动了,太费体力了。这几天在密林风餐露宿,他身体还真有点吃不住了。
倚靠树身,牛得草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倔黄牛,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左顶右顶。
牛似乎听懂了。听见有动静,牛得草慌张看向四周,等转头看向牛,顿时惊呆了,牛竟然自己练起来了。
牛得草一脸苦相,这也太神奇了吧,高人就是高人,饱爷就是高。
看到这阵势,牛得草也落得清闲,靠在树背上,有一搭没一搭的喊着。
喊着喊着,牛得草有点开始犯迷糊了,朦朦胧胧中,看见牛似乎还在练着。
等牛得草结结实实一觉睁开眼的时候,天已经暗沉下来,牛也卧睡起来。
看着昏睡的倔黄牛,牛得草没有叫醒牛,斜靠在树背上,仔细回想起最近的各种事情。
从一开始误打误撞进到山洞,当步兵,遇见魏绪绪,再到目前在驯兽师团试训,短短几十天,像过山车一样,日子突突突的前行着,他也被推着紧赶慢赶着。
还有遇到饱爷,也不知道真的是不是自己老祖先,教他练兽,后边还可能要学唤兽术,他感觉生活一下子发生了太多太大的变化,这和一个注定是农民的轨道完全不一样,不止是脱轨,直接就没轨了。
其实从心底,他倒也不是排斥,就是感觉太不踏实。虽说以前也听过牛爹讲一些牛鬼蛇神的故事,但真遇见了,却没有那种过分的神秘,有点平常生活,但却显得太虚幻。他还是喜欢更踏实一些。
或许这个世界就是如此,有人一生平淡如初,有人一朝千变万化,彼此不相交,唯一的关联也仅仅是生活在同一片天地。
人还是应该追求波澜壮阔的未来,一个放牛娃能有多大本事,能有多大将来,天天田间地头,汗流浃背,冬寒夏暑,逆来顺受,太没意思了。
现在走到这一步,虽说将来还看不清,道不明,但好歹比放牛娃有待可期。
还有饱爷,经过这几次接触,他也能明显感受到,饱爷说话是有些粗爆,不过也就是嘴上说说,该教给他的一样也不少。要不是有饱爷,倔黄牛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驯服,更别说如今能到驯兽师团,还有银子补贴家里。现在他也能突飞猛进的训练倔黄牛。
人在一辈子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机会,但都不一样能认识到,更别说抓住了,即使抓住了后边又能有多大的期许,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。
人就是如此,从出生到年老,在这过程中不断的来回循环,直到尽头,咽下最后一口气,交代几句自认为重要的事或者话,就干干净净的不见了。
他可不想这样,饱爷就是他的机会,等通过了试训,他得催着饱爷教自己唤兽术,学习哪个什么心间灵力,还有命兽。
当下主要任务就是集中精力,把倔黄牛练出来。今晚就让牛好好休息,明天开始进行第三步计划。
天还蒙蒙亮的时候,牛得草死活睡不着,想到这几天下来,包裹里的干粮也差不多要见底了,他决定先回趟军营。
到军营后牛得草径直走到伙房,取了一大堆玉米饼、肉干和一些新鲜果子,塞到包裹里就急忙返回密林。
牛得草这么随意,倒不是他特殊或者怎么的,这是军营专门为试训期驯兽师特意准备的,大家可以随时补充给养,目的就是为了保障试训期驯兽师足够的精力,不至于为日常吃穿用度耗神。
返回密林,牛也已经睡醒,正悠闲地吃着湿漉漉的绿草。牛得草扔过去几个水果,牛也不见怪,咬住滚落嘴边的就咔咔咔吃起来。牛得草也抽空吃了几块玉米饼。
等人和牛吃饱喝足,牛得草开始进行驯兽第三步计划。
第三步是组合动作引导训练。牛得草觉得这第三步最为重要,通过前两步训练,牛已经可以通过他口中的指令做出动作。这第三步就是攻击动作,毕竟再怎么训练,最后目标都是要形成战斗力,没有战斗力的训练是无效的。
牛得草把第三步又划分为两个环节。第一个环节就是组合动作训练。这个环节他也已经想好了,就是前踢、后蹬、前冲和角顶4套动作的组合练习。
鉴于这个环节特别重要,因此时间安排上也不求快,以稳准狠为主。
为了更加扎实的训练,牛得草也做了一些分步练习设定。4套动作先两两组合,再三三组合,最后4套动作连贯输出。
牛得草习惯做事前把一切都设想好,这个习惯以前就有,这两年在驯牛的过程中更加得到实践,并且有了现在的成效,他认为有必要继续坚持下去。毕竟无把握的做事实在难以成行,也太折磨人。
所以,这第三步虽还没有正式开始,他已经有了第四步、第五步规划。当然,当下还是先把第三步稳扎稳打进行下去。
训练计划已然十分清晰明了,下来几个月就是练,死里练。
牛得草脑袋这会很清爽,他朝倔黄牛使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后,牛依令摆开了架势。
“前冲。”
“左角顶。”
“后踢。”
“直顶。”
……
一人一牛就这样没白没黑,累了喘口气,匆匆忙忙补充点口粮,一直练着。
有了饱爷注入的心间灵力,牛得草在训练操控方面更加得心应手,甚至产生了一种人兽一体的奇妙感觉。
经过近个月3的组合训练,倔黄牛的动作逐渐更加连贯、顺畅,迅猛姿态已成型。一天深夜,月明星稀的时候,斜靠在树背上,头上喷腾雾气的牛得草认为第三步可以暂告一段落。
进攻与防守从来都是共存的。有人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,牛得草也深以为然,但他同样认为必要的防守也是必不可少的。
因此,第四步训练计划主要就是协同防守。牛得草也已经有了思路。包括回旋跑、冲跳等,还有人的防护,如人骑在牛背上作战等。毕竟在驯兽师的战斗中,伴兽的主要攻击对象除了对方伴兽,还有驯兽师本人。
关于伴兽自身防御,牛得草甚至已经在设想为倔黄牛定制一套护甲。
以后的一个月时间,练习的重心还是在人兽协同训练。
倔黄牛动作很快,一个前踢,牛得草被甩到牛屁股后边,再一个后蹄,又直接冲出去。以至于但凡牛做出一个动作,牛得草就得飞出去一回。
有一次牛得草直接被甩飞到一棵榉树杈上,嘴直接插到一小段树枝上,当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
牛得草当时那个气愤啊,刚准备找牛算账,往下一看,至少十来米高,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。
那几天倒也相安无事。牛在树下一会啃草、一会卧躺、一会又仰头哞哞几声,那意思很明白,看牛得草还活着么。
牛得草牙咬的咯吱响,一点办法没有。只好翻着白眼,继续攀折枝条编绳。
看着牛得草从树上一点一点滑下来的时候,牛开始挪腾着往后倒。一顿毒打估计是免不了了。
等牛得草来到牛身边,先是一通温柔抚摸,一脸笑盈盈,嘴里还不停嘟囔:嗯,不错,力气很大,方向很准,训练的很好。
看牛得草神情,牛扑闪着一对大牛眼,不停地用头顶着他,寻求温存。
牛得草可不惯着,憋了好几天了,能让你个牛畜生好过。还不等牛反应过来,顺手就是大刑伺候。
顿时密林响起了哀嚎声。等到最后,不知道是不是没劲了,还是咋了,牛嗷嗷的开始呼啸起来,听着像虎叫。
牛得草当场都被镇住了。有几只树上的松鼠,直接被吓跑了。跑的时候还回头望了几眼:一只披着牛皮的老虎?
牛得草实在有点哭笑不得,自己也没下狠手啊,至于都叫出虎声了。
虽说牛得草在树上过了几天野人生活,心里倒也高兴,这段训练成果还是非常明显的,不出意外,一个月以后的试训考核应该没有啥问题吧。
第五步,实战训练。
为了更加确信倔黄牛训练成果,在树上百无聊赖的时候,牛得草已经有了主意,训练的到底好不好,还得需要实战检验。说到底,跟挨千刀驯兽师目的一样,还得能战斗,能打赢。
不管是人事,还是其他事,都说过程也很重要,享受过程也是一种收货,可能说归说,又有多少人不以结果论英雄呢。
所以,一切最终还是要看结果。要打赢。
等牛得草睡醒后,天色开始昏暗下来了,他骑上倔黄牛,催促着往密林深处走去。
整个密林很大,以前抓药也听魏爹说起过,已经经常上山采药,魏爹对密林更加熟悉,他说密林深处有猛兽,老虎、豹子、大猩猩、蟒蛇,都有。
经过魏爹这一宣扬,镇上还有村里的人,除了几个胆大的猎户,再没人敢往密林深处。牛得草他们一些放牛娃,也只是到密林边缘地带就不再进去了。
牛得草觉得这次自己得豁出去了,虽然他对牛训练有信心,可真要碰到老虎啥的,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平安回来。
一路上牛得草一直心神不宁,稍微有个风吹草动,他就赶紧叫住倔黄牛,仔细观察一阵,等确定没异常情况了才继续拍打牛屁股继续前进。
牛反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,管它前方是深渊,还是绿草,走就是了。
牛得草一脸鄙夷,果然是傻牛胆壮,无知无畏啊。
看着逐渐阴沉昏暗的夜色,牛得草眼神越发凌厉,这个时段正是老虎觅食的时候。一人一牛约摸走了有三刻钟,牛得草估计到了密林中心地带了。
等了一阵子不见动静,牛得草把倔黄牛安顿在一片相对开阔的矮小灌木丛里,自己则躲到了一棵大树背后。
这叫引虎上钩。看着还有心思啃草的倔黄牛,牛得草有些开始后悔了,真出来老虎把倔黄牛伤了怎么办,毕竟牛也没见过老虎,两者无论从身体、凶狠程度,还是猎杀技巧,都不在一个等级。
牛得草越想越后悔,到最后甚至萌生出爱咋咋滴的心思,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,让倔黄牛丢了牛命。至于能不能通过试训考核,就看天意吧,就凭这一段没日没夜的训练,说不定其他人还不如自己,搞不好也能过呢。
就在牛得草还在苦苦思索,纠缠要不要撤回的间隙,他猛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哞哞声,等牛得草在抬头,透过火折子望向倔黄牛的时候,看见一只条纹状老虎已经赫然出现在牛面前,做出扑食动作。
牛得草暗叫一声不好,刚一直纠结中,不曾注意老虎已经潜了过来。牛得草使劲拍打着脑袋,一脑子懊悔。
现在已经来不及了,得抓紧冷静下来应对。先生火,对,生火,动物怕火,尤其是像老虎、豹子这类昼伏夜出的动物。
于是,牛得草这边慌忙在边上摸索着干树枝,倔黄牛那边已经听到老虎在不停地吼叫。
等牛得草燃起一根树枝,终于看清倔黄牛的时候,老虎已经爬上了牛背,正在使劲掰倒牛。
牛得草急忙大喊一声:前冲。
闻声倔黄牛精神大振,迅速摆开架势,只见它猛力后蹬一对结实双蹄,目视前方直冲过去,待冲出一段后,又立时站定。
就在这一顿高速旋冲过程中,老虎一下子被甩出一丈远。
老虎被这一通操作打了一个措手不及,不等起身,倔黄牛又立刻调整站位。
“伏地直顶。”看老虎被甩开,牛得草大声喝道。
倔黄牛听到指令,又是一阵咆哮狂奔,老虎避闪不及,结结实实被牛角又顶出二丈。
连续攻击让老虎血性大涨,一阵阵虎啸声响彻密林,一股漫天紧张气氛笼罩周围,牛得草也不自觉跟着躁动。
老虎张开血盆大嘴,露出森森齿牙,一道道寒光,让倔黄牛不自觉将蹄子陷进地面。
“倔黄牛,回旋后蹬。”牛得草继续瞅准时机命令。
倔黄牛急忙从恐惧中回过神,再看了一眼牛得草后,哞哞声中朝老虎狂奔而去。
老虎见状,急忙顺势躲开,准备再次腾空跃起,恰时倔黄牛极速冲过,围绕老虎狂奔,周围尘土四起。
牛得草赶紧举着燃烧树枝向前凑了几步。
“回旋,看机会后蹬。”
一阵阵尘土到处弥漫开来,老虎眼中满是牛身影,重重叠叠难辨真身。
老虎再次试图跃起跳出包围圈,就在其俯视准备弹起的一刹那,倔黄牛一对坚实的后蹄轰一声蹬出。
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,倔黄牛也被顶起摔倒。
牛得草急忙跑上前去查看倔黄牛情况,还好只是被凶狠的后蹄力反作用弹出,除了身上被虎爪抓出几道血痕外,也没有明显的外伤。他摆手示意倔黄牛尝试站起来,应付老虎二次反扑。
随后,牛得草举着火把,蹑手蹑脚朝老虎方向走去。
火光中,牛得草隐隐约约看见一只老虎挂在一棵矮树上,头颅低垂着。
牛得草不敢靠的太近,远远看见老虎不再动弹。随即退回到倔黄牛身边。看牛还在吃力的挣扎起身,他拍了拍牛背,让牛不着急起身,躺着缓缓。
他自己则又续上一根树枝,继续站立在牛身前严阵以待。
就这样一直等到天麻麻亮,视线才慢慢明朗。
牛得草紧张了一夜,腿已经不听使唤的开始麻木,每动一下感觉脚底似乎有千万只针扎一样。
为了尽快确定老虎情况,牛得草咬紧牙关,使劲跳起来直跺脚。
等恢复差不多了,牛得草再次拍了拍倔黄牛,牛慢悠悠站起来,颤巍巍走到他旁边。
牛得草再次壮起胆子走向老虎。只见老虎还挂在树上,虎头深深的垂下,嘴里不断有血泡冒出。
牛得草低身从旁边摸出一根更长的树枝,对着老虎戳过去。
一种硬邦邦的感觉,牛得草知道,老虎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。他推断应该是在昨晚的最后一击中,老虎已经被重伤。
倔黄牛直愣愣的看着老虎,又回头磨蹭着牛得草。牛得草轻抚着牛头,也跟着静静地看着死去的老虎。
牛得草趁机也感慨了一阵,心里也踏实了许多,倔黄牛算是练出来了。不过还是需要再提升体重。
倔黄牛还是体重偏轻。碰到一般的伴兽还可以,像碰到老虎这种体型庞大的动物,虽说可以通过战术技巧取胜,但也容易受伤。
像这次,倔黄牛虽说没有受太重的伤,但也因为与老虎的撞击力,卧躺了将近一个晚上才稍微缓过劲来。
因此,趁着整个训练期还有小一个月时间,牛得草决定临时再增加一项体能训练,他和牛都需要,驯兽师的这种战斗方式,对驯兽师的身体素质也是一种考验。
关于体能训练的方式,牛得草刚也想到了一种思路,或许可以去密林的山路上进行。反复的上下山。
牛的喂养方式也得调整。多增加一些米糠、豆粨之类的进行补充。
还有牛得草自己,也要增加肉类食物。
除了体能训练外,牛得草隐约感觉还缺少了什么,一时半会也没想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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