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老爷子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,雪一天比一天大,门口的牌匾上挂着雪花,象征着武家的方石台也被雪埋的看不见了。
殷词卧床不起,玉瑶自是每日服侍,这小女似是变了,自完婚后少了点俏皮和跋扈。
殷老爷子看在心里,但也着实高兴,喝着玉瑶每日端来的药汤,却整日不见好转。
雪足足下了三天,厚的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。
殷词死了
走的时候只有李白在旁边,谁也不知道他跟李白说了什么。
玉瑶发疯般的哭,止也止不住。
李白站在梅花枝下,手里拎着酒壶,看着那可怜的女人趴在雪中撕心裂肺。
只等到风变大了,李白才走过去,抱住玉瑶,将衣袍披在她身上,搂着往房中走去。
待到玉瑶平息了几日
殷词下葬了。
下葬的时候李白和玉瑶都没来,李白怕自己又起了凡心,玉瑶怕望见殷词的脸。
殊不知李白拥抱玉瑶时,早已长了肉心,玉瑶每日梦里时,不知望见了多少次殷词的脸。
丧事殷家简单的办完后,县令的位置被杨杰拿去了,殷家家主自然落到了玉瑶头上。
殷词死了,上面的俸禄自然也没了,殷家没有产业,虽是有吃有喝,不过是坐吃山空罢了。
李白代玉瑶处理家事,上上下下每个位置李白都要熟悉,像极了之前在宫里那些太监干的活。
自那晚后,李白就搬了出去,又立了个厢房,挨着玉瑶的房间。
李白对玉瑶说
“待到处理好事情,我就带你离开。”
“去哪?”
“去京城”
玉瑶不懂,为何要千里迢迢又赶往京城,她不知道要不要去,只觉得在李白身边安心。
殷词死了,那些个大家自是压不住了,夜郎百家,殷家为大,谁都想坐这个第一的位置,拥有整个夜郎的话语权。
这偌大夜郎,各家底蕴自是相差无几,若想分出胜负,还得看年轻一辈的造化,夜郎有传统,重武轻文,八年分一大家,立武吉祥碑,殷家武代世家,所以那方形的武碑就一直插在殷家门口,未曾动过。
继上次比武,算到今日,已是八年。
殷家闭门处理家事,那信使就将请帖隔院墙抛了进去,轻蔑之意溢于言表。
玉环有些担忧,殷词走后,殷家上上下下虽是由李白打理,也不曾出差错,但就像抽了主心骨一般,如今比武在即,殷家能打的都在边疆驻守,只剩几个未长大的堂弟。
李白捻起那请帖,也不恼,随手拆开,望了望,开口道:
“你父亲也不容易,偌大的家一个人撑着,如今他们登鼻子上脸,你父亲不同意,我也不同意。”
殷玉瑶还是放心不下,开口道:
“这次,能不参加就不参加吧,夫君身子骨孱弱,这百里也寻不到帮手,这夜郎第一家他们若是要,那便拿去罢。”
李白拿剑的手有些颤抖了,自己自幼练剑纵横捭阖,傲游四海升平,被一女子低看,着实有些难看。
玉瑶没有注意李白的表情,接着说道
“若是夫君有志,日后再夺回也不迟。”
李白只觉着一股热血冲头,挥手召来侍卫,喊道
“派人去回复,这大比我们应了!”
那侍卫也一脸懵,这姑爷莫不是冲昏了头,但也不敢多说些什么,按李白说的去做了。
玉瑶闻声抬起头来,有些惊讶,还是上前牵住李白,开口道
“夫君不可义气用事啊,这关乎殷家的未来走向。”
李白摇了摇头,看着玉瑶,开口道
“太白虽傲,但答应的事情,自是要办到。”
玉瑶自是相信李白的,可如今殷家一日不如一日,实在是经不起风浪。
李白看穿了玉瑶的心思,搂住玉瑶,没有说话。
玉瑶依偎在李白怀着,顿时安心了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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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比定在开岁初一,此时正是新月,约莫一个月份的时间,说长不长说短不短。
殷家内务要处理透,自是不能只有李白一人,若是一人上去,怕是落得个自大的名号,须找几个搭手。
殷家每日清晨练兵号喊的响亮,想来也没几个真练的,殷词先前还每日看着,小辈们也不敢懈怠,如今没了殷词,倒也不知几日没出过操了。
李白大步迈向练兵场,场内空旷,果真一人没有,散落的兵器也不知收捡,先前想着能找一两个武者,如今看来似是不可能了。
心里虽想着,李白还是走入帐房,帐房不大,睡得三五人,推开门,只见一小孩,抱着把长剑擦拭,甚是认真,连李白进来了也未曾理会。
李白觉着有些意思,开口道
“你可是这里的剑童?”
那剑童估摸着有十一二岁,听见李白的话才抬起头来,满脸稚嫩,开口道
“是”
李白又说道
“可会耍?”
那剑童疑惑,每日呆在兵场,实在不知多少外面的事,更是不认识李白,但还是开口道
“俺会一点。”
李白微笑,示意剑童舞给他看。
那剑童迟疑了一会,似是在担心什么,但还是站起身来。
剑童稚嫩,双手却布满伤口和老茧,舞起剑来虽是漏洞百出,却也有模有样的,有趣的是剑童眼神坚定,颇有大家风范。
李白微笑,似是捡到宝了,拍了拍剑童的肩膀,说道
“这剑就赠与你了,做我剑侍。”
那剑童欣喜万分,很是喜欢手中那把剑,但接着眉头皱起,担心着什么。
帐房外传来声响,推开门,进来个大汉,二话不说就把剑童推倒在地,开口道
“妈了个巴子,老子才离开这么一会就偷懒,还拿着我的剑,要是弄断了老子给你头拧下来!”
李白皱眉,也不知这汉子是谁,剑童被推倒在地,疼的呻吟,求助似的看着李白。
自是不用剑童开口,李白暴起,一拳轰在汉子中腹,那汉子顿时脑海一片空白,豆大的汗珠落下,欲要开口,怎的也说不出来。
李白望了望汉子,冷哼道
“对待同门如此手不留情,若不是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,岂会当面伤人,今日给你一个教训,若是再犯,自断双手,逐出殷家!”
那汉子正要起身,望见李白的面容,才反应过来这是殷家的新姑爷,顿时又不敢开口,咬紧牙关,才挤出几个字来
“谢家主赐罪。”
李白没有理会那汉子,招手就将剑童带出帐房,问道
“叫什么名字?”
“武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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