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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野史

此乃佳酿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大唐繁荣昌盛,惊天上神仙,我李白被贬出京城,再无仕途?此言差矣,想当初力士脱靴,太宗亲侍,如今仙人抚顶,再续仙缘,问世上谁可白日飞升?太宗不能,力士不能,唯我李白仅一剑踏出一条天路,青女吟歌,为吾送行。

主角:李白,殷玉瑶   更新:2023-02-17 19:5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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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白,殷玉瑶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大唐野史》,由网络作家“此乃佳酿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大唐繁荣昌盛,惊天上神仙,我李白被贬出京城,再无仕途?此言差矣,想当初力士脱靴,太宗亲侍,如今仙人抚顶,再续仙缘,问世上谁可白日飞升?太宗不能,力士不能,唯我李白仅一剑踏出一条天路,青女吟歌,为吾送行。

《大唐野史》精彩片段

“死了!死了!李白死了!”

一小厮在太皇宗内喊着,披头散发的从厢房内跑出,房门遮掩,床榻狼藉,似乎那大名鼎鼎的“诗仙”就死在那塌上。

唐朝太平,天下盛世,太宗继位,天地同喜,自建国百年来,无大乱,无内乱,无外敌 ,人才济济,英雄辈出。

那小厮一路跑一路喊,似是要把嗓子喊破,喊了不知多久.宫内上上下下也没一人搭理他,直到钟声响起,这才闭了嘴,该早朝了。

死寂的皇城也出了动静,金鸡开始报晓,钟声越来越大,直到响彻整个皇城,四门大开,一辆辆白马金轿踏着滚滚烟尘进城了,这唐朝虽然盛世王朝,但这早朝是万万不可少的

五更三点望晓星,文武百官上朝廷。东华龙门文官走,西华虎门武将行。

文官执笔安天下,武将上马定乾坤

待到文武百官皆落座,这唐玄宗才携着杨贵妃来迟,只见那玄宗如在世佛陀,帝王之气不威自怒,一双虎目眈眈,面色红润,双耳招风,横眉冷目,恰似人中龙凤。

百官俯首,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,如惊雷贯耳,响彻云霄。

大唐安定,大国上下琐事繁多,倒无内外战乱,自是统计民生社稷,汇报当朝大员。

玄宗卧于榻上,环顾一周,百官犹在,唯独不见李白,眉头微皱。

“今日为何不见翰林供奉?”

坐下皆诧异,这才发觉李白未到,早朝六日一次,如此盛大,朝上下大大小小官员皆到,李白莫不是昨夜醉酒,误了今日之事?

众文官琢磨不定时,清晨那小厮才颤颤巍巍的走去。

“启禀万岁,小厮乃是李白塌下一侍从,往日倒是好好的,只是,只是……”

小厮顿时汗毛倒立,嘴巴像是打了结巴,开不出口。

玄宗抬眉,望着趴在地上的小厮,如受惊鸦雀,发抖不止,越发觉得蹊跷,说道

“但说无妨”

那小厮这才开口道

“今日小厮早起为供奉打扫床榻,见供奉还卧床不起,小人准备离开,听到供奉对小的说道,大志未成身先死,遂隐青山闻竹音,只是小人不知何意,误以为供奉已死,才高呼李白已死。”

玄宗微怒,自是知道诗指何意,冷哼一声

“李白目中无人,若是真死了才好!”

玉环听后似是呆住一下,竟忘了万岁正发怒,开口问道

“那供奉现在在何处 ?”

玄宗望了一眼玉环,欲言又止,没等小厮回答,就将他撇去。

玉环咬了咬嘴唇,没有做声了。

此时,从殿后走出一男子,面貌威武,双耳垂肩,正是宦官高力士,高力士走到玄宗旁,低语了几句,便退下了。

唐玄宗闻后眉头微皱,思索良久见龙颜怒,文武百官也不敢开口,等待玄宗开口。

玄宗思索良久,这才开口道

“今翰林供奉李白,擅自离宫,罪有应得,但,朕念李白往日佳绩,天纵英才,不予计较,赐李白黄金百两,金牌一枚,贬出长安!”

“万岁英明!”百官俯首,目送玄宗离开。

“好一招赐金还乡,这李白属是狂傲,压的文官抬不起头了,如今走了倒是好了。”

“张兄言重了,李白虽是狂傲,但才高八斗也不假,若非太傲,定是贤臣。”

“嗳,不讲这些东西,作日城内巨响,天中彩云漂浮,莫不是发什么大事?”

“那倒不知,城内传的也是沸沸扬扬,也不知是哪个神仙路过,掉了浮尘,哈哈哈哈哈。”

李白被赐金还乡,也不知人往何处去了,只知道清晨天降异象,云中似有仙人虚影,只持续半晌,遂不知所踪。


硕大的长安城繁华依旧,诸天气运,这个鼎盛的王朝似乎不缺少李白这样的人才,至于李白是从西门走还是从东门出的,也无人问津。

那天天上的彩云较有意思,这几天京城上下还在津津乐道。

唐玄宗下令,查清彩云者,赏白银千两,京城上下一片轰动,这位年过半百的帝王太渴望成仙了,无数人想一探究竟,但是至今也没人看透那天的彩云。

只有李白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。

那天拂晓,突然轰鸣,刚开始只是如滚雷般,紧接着天像是被劈开了,李白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,偏房的小厮也没有醒,李白觉得只是错觉罢了,他又慢慢躺下,昨日喝了太多酒,可能是目眩了,他直直的盯着檀木做的房顶,好像望穿了般,他看到了漆黑的夜和那道被劈开的裂缝。

裂缝突然变大,接着出现了七彩祥云,一道人影在上面立着,金灿灿的光闪的李白睁不开眼睛,估摸着是一个老者。

那老者探出手来,遮天蔽日般盖向李白,李白只觉得头顶一阵寒风吹过,再睁眼时,已经不见了踪影,连房顶也变得正常。

李白站起身来,瞥了一眼铜镜,如木鸡般呆在原地,喃喃道:

“仙人抚我顶,结发受长生……”

……

“李公子何必走的如此匆忙?”

李白回头,黑袍将脸盖住,早就料到,来者正是高力士。

高力士向玄宗禀报后便出城追赶李白,一路上快马加鞭,终是在出城前赶上了李白。

“李公子走的时候招呼也不打,吾皇得知公子走的匆忙,甚是担心,特派力士为公子送上赠礼。”

高力士坐在马上,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,居高临下的望着李白,眼里满是轻蔑。

李白也不恼,将白马牵着,开口道

“李白不才,不值得让吾皇如此担忧,至于赠礼,先替李某谢过吾皇了。”

高力士冷哼,甩过去一张令牌,开口道

“皇上念你旧功,赐你黄金百两,令牌一枚,令牌就交于你手上,至于黄金,我看还是充公了罢。”

李白接过令牌,自是知道这令牌的价值,这五湖四海谁人不认皇帝手令,至于黄金,不要也罢。

“高宦官的肚量倒是小了,不过是为李某穿了一次靴罢了,何必苦苦刁难李白。”

李白微笑,望着高力士。

高力士冷哼一声,背过身去。

“皇上对你不薄,你却三番五次的饮酒误事,高傲自大,目中无人,今日将你贬出皇城,已是最大恩赐,至于盘缠,我想唐唐诗仙写的诗,不至于卖不到个好价钱吧?”

高力士讥讽道。

李白只是笑了笑,没有回答,一步跨上白马,朝城门奔去。

望着远去的背影,高力士越觉得不对劲,也说不上来什么,只觉得李白似乎变了,若是之前,怕是要提剑杀过来,高力士摇了摇头,倘若李白不入长安,怕是日后也无交集了罢。

李白走了,一起离开的还有那把万岁赐剑,龙泉。

自此,这位在朝廷上火了一年多的红人从东门离开了京城,如今若是明君在,岂问李白安在哉?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“有人说李白是被高力士排挤,被皇上嫌弃离开京城,有人说李白和杨玉环纠缠不清,龙颜大怒,贬出长安,但这些不过是流言蜚语,问在座谁人全信?只有老夫知道缘由。”

离长安往东不知多少里路的一个郡城,一说书人在城边讲着李白还乡的故事,台下听客不少,但怕是知道李白的都没有几个。

“你知道?你知道李白为何离开长安?”

言语中充满戏谑,一男子开口道。

说书人不急,慢慢的抿了口茶,开口道

“老夫上知天文,下知地理为何不知人为?”

那男子见说书人不恼,又开口道

“什么知天文地理,分明是招摇过市的骗子,若是知道,为何不讲?”

说书人看了看男子,欲要开口,抬头望见了持刀侍卫正在往这把走来,说道:

“天色不早了,明日郡主女儿大婚,今夜宵禁,老夫可不想把吃饭的家伙砸了。”

那男子初到此城,并不知大事,正要开口嘲讽,被旁边一老汉拉住。

“前些时郡主外出打猎,遭遇山匪,说是九死一生,险些丢了性命,好在一浪人出手相助,这才捡了条老命回来,那浪人一表人才,斗酒百篇诗,郡主见其才华,就要将女儿许配给他,估摸是两月之前的事了,婚期才定到了明日。”

那男子这才知晓了点,回头望去,那说书人早已不见了踪影,扫兴的摇了摇头,回家去了,众人见侍卫来了,也纷纷散去。

郡主年今六十有五,十六年前老来得女,生了个宝贝女儿,那小女天生丽质,长的俊俏,只是从小被她爹宠惯了,人不大,脾气倒是大的很。

李白自返老还童后,先前的模样自是发生了改变,似是重活一遭般,估摸着自己现在应该二十有五,自东门出来后一路向东,走了不知几载,才走到了这里,偶遇山匪伤人,顺手便救下了,后才得知救下的是位夜郎郡主。

郡主姓殷名词,乃是四十年前正儿八经的武状元,脾气火爆,但是重义气,周遭郡县的地主儿子都对殷词女儿垂诞三尺,但殷词认为自己的女婿必须得才高八斗,能文善武的秀才,这不,前些时候就一眼相中了李白。

对于结婚这种事,李白不会反对,如今事事人非,确实需要一个新的身份,唯一愧对的,也只有那位官人了。

自那日机缘以后李白也不知自己是否成了真神仙,只觉得神识六道通明,双拳似有千钧之力,虽不能腾云驾雾,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,怕也不愧于一个准仙的名号了。

“爹!那人看着阴森森的,一脸死相,完全不近人气,您叫女儿嫁给他,怕是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!”

言语俏皮,说话的是明日大婚的主角,殷玉瑶,正拉着殷词的手臂摇晃,两眼巴巴的,煞是惹人喜爱。

殷老可不领情,但这位老头可不是随便就将女儿嫁出去的主,要知道之前十里八乡的那么多郡主地主儿子都没同意,他是看上了李白那股傲劲和才气,老头子看人准,活到了花甲之年,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心思自是心里有数的,说道

“这李白如此才华,而且武功盖世,乃是天下不可多得的良配,我和他相处了几个月,虽是有些木纳不近人情,但夫妻一场,互相磨合,也能共许白头。”

殷玉瑶见拗不过,鼓着腮帮子,气鼓鼓的一甩门,跑啦。

殷词摇了摇头,这孩子脾气犟,随他,更何况是自己的心肝宝贝,自己一生练武,身体早已不如从前。

大唐繁荣过甚,无数世家崛起,这小小郡县,不过是海上孤舟,周遭世家对郡主之位垂涎已久,不少世家公子又相中了小女,若是之后退位,不知玉瑶要遭受何等屈辱。

不是自己随意,而是留给这位老郡主的时间不多了。


道上红毯铺盖,直拉千米,远远望去,这迎亲轿队如龙头昂首,郡主女儿结婚,自是热闹非凡,周遭郡主皆派大礼,不少少公子更是亲自携贺礼相祝,只不过一个个虽然满面红光,双拳却攥的紧实。

这些个公子无非都是殷玉瑶的追求者,平时对玉瑶可是思念的紧,只等个良辰吉日就提婚。

可谁知突然杀出个酒蒙子,半路截了胡,这殷老爷也没反对,寥寥草草的就嫁了,公子哥们还以为有些时日,可以叫他们的老爹想想法子,哪知道昨天还在商讨,今日就不明不白的参加了婚礼,气的牙痒痒的也没有办法,只盼望哪个愣头青上去闹一闹,好借个大势将其作罢。

大娇将李白接上,今日大婚,黑袍摘下,着一身荣服,胸带红花,脚骑白马,身后轿内的自是今日的新娘——殷玉瑶。

玉瑶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情人,本以为是满脸刀疤,一身凶气的屠夫形象,谁知李白竟也落的一表人才,神丰貌美,腰别龙泉,剑眉横目。

“人模狗样!”

殷玉瑶嘴上嘀咕着,眼睛却也忍不住打量李白。

李白是准仙,这点风吹草动自是逃不过他的耳朵,虽然不满,但宫廷里的闲言碎语听的多了,这些个抱怨的话也不会在意。

一扬鞭,马又加快了许多,本就在轿内不老实的玉瑶头就磕到了轿门上,疼的她是龇牙咧嘴,直吸凉气。

李白回头望了一眼,见殷玉瑶的囧样也是忍不住,别过头去,掩不住嘴角的上扬。

“你还是个人,也会笑呢!我还以为你是个面瘫啊!”

殷玉瑶见李白微笑,不知怎得心情也好了许多般,但又想起李白笑的是自己,不免有些生气”

李白自入京之后,两年不知受多少人排挤,风言流语不知听了几多,口蜜腹剑,笑里藏刀的官员不知见了几何,如今入乡还俗,见民风淳朴的人们倒是觉得更加亲切。

郡县不大,从街头到街尾不过走了半天,晌午就到了。

天上太阳正毒,苦了几个抬轿的夫子,赏了三两银钱就打发了,生活何不像苦命人,虽是手握万贯家财,妻妾成群,但日子久了,怕还不如那轿夫的盼头多吧。

“你不过二十来几,为何天天愁眉苦脸,哪来的这多心事可想?”

明明自己才是最应该在意的人,这愣子偏偏盯着人家轿夫瞧,莫不是看上了这群大汉?

李白没有理会,叹了口气,不再去理会那几个笑得灿烂的汉子,理了理衣袍,抓过玉瑶的手往厅堂走去。

玉瑶正在动小心思,谁知一只手直接把她拉了过去,手若铁钳,夹的生疼,奈何周围看客太多,憋的小脸涨红,才忍住没发出声。

女儿结婚,母亲是要到场的,可小女不幸,幼时没了母亲,殷老头子不得已一大清早就爬起来张罗。

大院内都是街坊邻居,还有些不重要的客人,一个个打量着李白,似是想知道有什么过人的优点,能入赘到殷家。

李白大步走向大厅,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,玉瑶就这般被李白拖着,幸好盖着盖头,不然怕是羞的不敢走咯。

一阵嘘声,厅内可都是十里八方的大人物,周遭郡县大小官职,上上下下地方财主,皆落座,一媒人站在厅口,见李白携玉瑶走来,连忙展开报本,高呼

“善男女到!”

殷老爷子这才睁开眼睛,望着李白和玉瑶,李白身躯凛凛,玉瑶皓齿蛾眉,如同天上降祥云,好似人间金玉童。

殷词先前还有些顾虑,望见两人亲密,也打消了。

“令爱如今喜得良缘,真是可喜可贺啊!”

开口的是一个老者,面容慈祥,乃是平武县县令,文官出身,在政已三十年有余,殷词至交,如今婚礼,自是要出来第一个打圆场。

殷词点头,下席上众位才接连道喜,但那些年轻后生性子直,冷哼一声,交了喜钱,却没有道好。

殷词也不恼,望了望媒人,挥手示意继续。

婚礼自是繁琐,虽是入赘,但如同三拜九叩的自是必不可少的,所谓大家嫁人,必是要嫁个门当户对,只不过这李白来路不明,且不说户对,连门都没有一个,不免让那些公子哥气愤了。

唐时风气,新娘回厢房,新郎是要给客人敬酒的,可李白气傲,这些个不务正业,啃家产的后生也配让他敬酒?自是不愿的,于是乎,看都没看一眼,就拱手回席上了。

那位刚把酒杯端起的少爷就这样僵着,也不知道举起的手是该放下还是怎的,后觉自己被轻蔑了,顿时就不乐意了,朝着李白喊道

“哪里来的野杂种!连礼仪都不知,如何配的上玉瑶?”

席上的公子们瞬间来了兴致,他们个个虽不说才高八斗,但也称的上是周围县城的才子,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抢了婚,还如此无视他们,怎的吞的下这口气?

见有人先发难,他们也配合起来,叫嚣着:

“新姑爷如此傲骨,怕莫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?亦或者文武双全,乃天降奇才?”

李白听后停住了脚步,不想理这些庸俗之辈,顿了顿又大步走去厢房,留下冷清的背影。

那些公子喝的上脑,竟做出傻事,吼道

“如此目中无人,若不是没得本事,为何走的如此慌张?”

各位年老的县令顿时色变,若是寻常闹婚,且无伤大雅,但口出狂言,就是打了东家的脸了。

殷词也是恼怒,虽是好脾气一辈子,此刻也是忍不住了,喊道

“来人!将方才诋毁之人托出去!”

侍卫闻声敢来,方才喊叫之人是城里最大赌坊的小公子杨义,这赌坊平日里嚣张跋扈,恶事做尽,殷词也曾不少打压,奈何其气势过盛,未能赶尽杀绝,所以他老子杨杰也是对殷词怀恨在心,不止一次想逼殷词下台。

今日杨杰未到,只令最喜爱的小儿子来捧场,怕也是想探探殷家家底。

殷词见侍卫迟迟未动,不禁火上心头,吼道

“怎的,连我这个殷家家主说话也不曾管用?”


殷老爷子大怒,如今还未退位这些侍卫便畏手畏脚的,今日在自家地盘被客人甩了脸色,着实难看,只得开口道

“今日大婚,乃是我殷家大喜之日,见不得谁人搅乱,杨义就是例子,若是还有谁不顾我殷词的脸色,尽管上来试试!奉劝你们管好自己的后生,别来生事!”

这些老县令财主也是怕了,认得殷词少说也有十来年了罢,却是第一次见这位老人家发如此大的火,如此护着这位李白,怕莫不是才子配佳人?

李白自是知道外面的混乱,这些小事他也不想搭理,径直走向厢房,敲了敲门,过了半晌,里面才传来一女子声音

“可是李白?”

李白应了一声,本不想如此就和玉瑶同住,可入乡随俗,若是不进去,可是要被说教的。

玉瑶见门外之人确实是自己新郎,虽是做好了准备,可也不禁小脸通红,隔着盖头见李白进来了,吓得赶紧把眼睛闭了起来。

李白进来便看见玉环紧张的模样,虽是不近女色已久,此刻也是生了一点兴趣,走过去俯下身,隔着红盖头盯着玉瑶。

玉瑶见李白过来,未经人事哪里受的了被男子如此盯着,平日里一起玩的姐姐也或多或少跟她讲过,说是洞房花烛夜,那是又羞涩又忐忑。

李白嘴角微扬,伸出手指,慢慢将玉瑶的盖头掀开,露出倾城容颜。

玉瑶如受惊的小猫,蜷缩在榻上,已经闭上的眼睛,正等待着下文。

谁知李白轻笑,没有继续碰玉瑶,走到窗前搬了个凳子坐下,为自己倒了杯上好的毛尖,开口道

“姑娘放心,结婚不过是个幌子罢了,太白不会碰姑娘一根头发的。”

玉瑶松了口气,心底似乎有些失落,小脸通红,两只眼睛呆呆的盯着地板没有说话。

李白自是不会猜透女人的心思,又开口道

“姑娘与一个不知来路的人结婚,自是一时难以介绍,李某初到贵郡,确实需要一个新的身份,望姑娘莫怪。”

玉瑶这才微微抬首,望着李白,不禁问道

“公子到鄙府几月之久,小女至今还不知公子身份,只听闻公子姓李字太太白。

这廖廖夜郎能有几人能窥到京城之事,就连如今在职的大理寺卿都叫不出名号,又怎会认识如今的翰林供奉?

李白笑着摇了摇头,说道

“鄙人区区草芥,诗词歌赋不过是一个小地方的先生教的罢了,乡人多嗜酒,还望姑娘见谅。”

玉瑶见李白不想答,也不在追究,日后自会知道的,于是扯开话题,问道:

“刚闻屋外一阵响动,莫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
李白点了点头,开口道:

“无妨,小事罢了,一些毛头公子见我不惯,寻生滋事罢了。”

玉瑶也明白了,那些公子惦记自己良久,如今嫁了一个来路不知的人,怕是心中愤恨,故意找茬罢了,只是怕闹大了对爷爷不利。

李白也是明白玉瑶的心思,捻了捻油灯,开口道

“不必担心,殷老爷子将我纳入门下,我猜他本就是有意让我助他,太白没别的大本事,但如此小事,自是难不住太白。”

玉瑶有些惊讶,爷爷为何对李白如此信任,莫不是哪里请的帮手,故意瞒着自己?

李白依旧沉思,不知在想些什么,见玉瑶困意减缓,坐起身来,说道

“天色也不早了,外面的混乱估计也平息了,今晚且将就一晚,明早再做打算。”

玉瑶听后一阵慌乱,该来的还是来了?她掀好被子,褪下外衣,钻进被子里,如蜷缩的小猫般,问道

“夫君何时入睡?”

李白冷不丁的被一句话差点呛死,一口茶水喷出,这才发觉那女伢是在等自己也进去,顿时觉得热血冲脑,冷静了片刻才吐出几个字来

“不必,太白自幼喜赏月,姑娘先行,今晚就在竹椅上将就一晚。”

玉瑶松了口气,虽是有些期待,但还是有些后怕,细语如玉珠,开口道

“既行夫妻之礼,叫我瑶儿便好……”

李白望着榻上的玉瑶,生出复杂之情,心里甚是烦躁,也不知想些什么。

捻起酒壶,一饮而尽,叹口长气,咛声道

“仙人劝酒我独醒,对月独酌盼我醉”

阳春白面雪,落入庭院中,待到玉瑶醒来时,李白已经不见了踪影,桌上还有未饮尽的酒壶,隔着窗外望去,似乎三更开始飘的雪,待到鸡鸣,早已雪压枝头。

李白宿醉,现在的他似乎更难喝醉了,两年路途,京城之事本该早已忘记,但贵妃那张脸似乎总是出现在他的脑海中,和殷玉瑶的脸重合,那般相似,力士给他灌酒,直至不醒人事。

他想忘掉,只能一壶接一壶的喝着,酒劲上来了,他褪掉裘袍,着一袭白衣,月下舞剑,直至天明。

玉瑶找到他时,他靠在歪脖子树上,龙泉插在雪中,李白身上的汗水结了冰,发丝上沾着雪子。

玉瑶捂嘴,急忙跑过去,脱下身上的貂袍,披在李白身上……

李白醒时已是晌午,他躺在玉瑶怀里,围在火炉旁,玉瑶抱着他,似乎早已经睡着,长长的睫毛沾着水珠,玉瑶察觉到了动静,连忙放开李白,急忙说道

“瑶儿是怕夫君着凉……”

李白摆手,说道

“无妨,让姑娘担心了。”

李白穿上长袍,径直向院里走去。

长风呼啸,将墙上门上窗上的喜字吹的差点掀开,昨日的桌席已被人打扫,偌大的院内有些冷清。

殷词也从内堂走出,望见李白,招了招手,说道

“太白,过来。”

估摸着是家事,李白自是知道殷词想与他说些什么,李白转过身来,向殷词走去。

殷词前面走着,拄着拐杖将李白带到内堂,谴退了侍女,亲手为李白酌了杯茶,两人细细的品着,望着窗外的梅花。

“老头子没多少时间了。”

“是”

李白应着,眼睛盯着枝头上的鸦雀,没有转过来。

殷词笑了笑,开口道

“这鸦雀在我这停留的是第五个年头了,它命苦,前后产下三子,都死了,现在只剩它了。”

李白诧异,但没有说话,抿了口茶。

“现在我殷府也快没了,我没用,殷家上面十几代都没出差错,到我这就要完了。”

李白沉默片刻,开口道

“事在人为。”

殷词摇了摇头,吹开杯中面上的茶叶,说道

“人老了,没用了,如今多少人虎视眈眈,我殷家家大业大,这夜郎只手遮天,奈何家中无中流砥柱,断了层,城中不知几多人盼望我熬不过今天明天。”

李白点了点头,开口道

“倒是不用担心,找我过来,不就是帮您解决这个问题的。”

殷词笑了笑,李白聪慧,自是知道他已经猜到,李白的身份别人不知,他从武将数十几年,又怎会不知?开口道

“如此,便谢过了。”

李白摇了摇头,说道

“谢倒不必,你我不过各取所需罢了,待到处理好你家中琐事,太白便离开。”

殷词点了点头,往杯中添了水,说道

“论官职,我先前乃水军都督,论辈分,我与你叔公同辈,所以,你这声义父并不亏你。”

李白笑了笑,站起身来,行拱手礼,毕恭毕敬的说道

“太白见过义父”

殷词点了点头,背过身去,盯着外面的梅花枝,那鸦雀早已飞走,风雪吹着老爷子的面孔,生疼。

“风雪压我三十年啊”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
殷老爷子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,雪一天比一天大,门口的牌匾上挂着雪花,象征着武家的方石台也被雪埋的看不见了。

殷词卧床不起,玉瑶自是每日服侍,这小女似是变了,自完婚后少了点俏皮和跋扈。

殷老爷子看在心里,但也着实高兴,喝着玉瑶每日端来的药汤,却整日不见好转。

雪足足下了三天,厚的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。

殷词死了

走的时候只有李白在旁边,谁也不知道他跟李白说了什么。

玉瑶发疯般的哭,止也止不住。

李白站在梅花枝下,手里拎着酒壶,看着那可怜的女人趴在雪中撕心裂肺。

只等到风变大了,李白才走过去,抱住玉瑶,将衣袍披在她身上,搂着往房中走去。

待到玉瑶平息了几日

殷词下葬了。

下葬的时候李白和玉瑶都没来,李白怕自己又起了凡心,玉瑶怕望见殷词的脸。

殊不知李白拥抱玉瑶时,早已长了肉心,玉瑶每日梦里时,不知望见了多少次殷词的脸。

丧事殷家简单的办完后,县令的位置被杨杰拿去了,殷家家主自然落到了玉瑶头上。

殷词死了,上面的俸禄自然也没了,殷家没有产业,虽是有吃有喝,不过是坐吃山空罢了。

李白代玉瑶处理家事,上上下下每个位置李白都要熟悉,像极了之前在宫里那些太监干的活。

自那晚后,李白就搬了出去,又立了个厢房,挨着玉瑶的房间。

李白对玉瑶说

“待到处理好事情,我就带你离开。”

“去哪?”

“去京城”

玉瑶不懂,为何要千里迢迢又赶往京城,她不知道要不要去,只觉得在李白身边安心。

殷词死了,那些个大家自是压不住了,夜郎百家,殷家为大,谁都想坐这个第一的位置,拥有整个夜郎的话语权。

这偌大夜郎,各家底蕴自是相差无几,若想分出胜负,还得看年轻一辈的造化,夜郎有传统,重武轻文,八年分一大家,立武吉祥碑,殷家武代世家,所以那方形的武碑就一直插在殷家门口,未曾动过。

继上次比武,算到今日,已是八年。

殷家闭门处理家事,那信使就将请帖隔院墙抛了进去,轻蔑之意溢于言表。

玉环有些担忧,殷词走后,殷家上上下下虽是由李白打理,也不曾出差错,但就像抽了主心骨一般,如今比武在即,殷家能打的都在边疆驻守,只剩几个未长大的堂弟。

李白捻起那请帖,也不恼,随手拆开,望了望,开口道:

“你父亲也不容易,偌大的家一个人撑着,如今他们登鼻子上脸,你父亲不同意,我也不同意。”

殷玉瑶还是放心不下,开口道:

“这次,能不参加就不参加吧,夫君身子骨孱弱,这百里也寻不到帮手,这夜郎第一家他们若是要,那便拿去罢。”

李白拿剑的手有些颤抖了,自己自幼练剑纵横捭阖,傲游四海升平,被一女子低看,着实有些难看。

玉瑶没有注意李白的表情,接着说道

“若是夫君有志,日后再夺回也不迟。”

李白只觉着一股热血冲头,挥手召来侍卫,喊道

“派人去回复,这大比我们应了!”

那侍卫也一脸懵,这姑爷莫不是冲昏了头,但也不敢多说些什么,按李白说的去做了。

玉瑶闻声抬起头来,有些惊讶,还是上前牵住李白,开口道

“夫君不可义气用事啊,这关乎殷家的未来走向。”

李白摇了摇头,看着玉瑶,开口道

“太白虽傲,但答应的事情,自是要办到。”

玉瑶自是相信李白的,可如今殷家一日不如一日,实在是经不起风浪。

李白看穿了玉瑶的心思,搂住玉瑶,没有说话。

玉瑶依偎在李白怀着,顿时安心了不少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大比定在开岁初一,此时正是新月,约莫一个月份的时间,说长不长说短不短。

殷家内务要处理透,自是不能只有李白一人,若是一人上去,怕是落得个自大的名号,须找几个搭手。

殷家每日清晨练兵号喊的响亮,想来也没几个真练的,殷词先前还每日看着,小辈们也不敢懈怠,如今没了殷词,倒也不知几日没出过操了。

李白大步迈向练兵场,场内空旷,果真一人没有,散落的兵器也不知收捡,先前想着能找一两个武者,如今看来似是不可能了。

心里虽想着,李白还是走入帐房,帐房不大,睡得三五人,推开门,只见一小孩,抱着把长剑擦拭,甚是认真,连李白进来了也未曾理会。

李白觉着有些意思,开口道

“你可是这里的剑童?”

那剑童估摸着有十一二岁,听见李白的话才抬起头来,满脸稚嫩,开口道

“是”

李白又说道

“可会耍?”

那剑童疑惑,每日呆在兵场,实在不知多少外面的事,更是不认识李白,但还是开口道

“俺会一点。”

李白微笑,示意剑童舞给他看。

那剑童迟疑了一会,似是在担心什么,但还是站起身来。

剑童稚嫩,双手却布满伤口和老茧,舞起剑来虽是漏洞百出,却也有模有样的,有趣的是剑童眼神坚定,颇有大家风范。

李白微笑,似是捡到宝了,拍了拍剑童的肩膀,说道

“这剑就赠与你了,做我剑侍。”

那剑童欣喜万分,很是喜欢手中那把剑,但接着眉头皱起,担心着什么。

帐房外传来声响,推开门,进来个大汉,二话不说就把剑童推倒在地,开口道

“妈了个巴子,老子才离开这么一会就偷懒,还拿着我的剑,要是弄断了老子给你头拧下来!”

李白皱眉,也不知这汉子是谁,剑童被推倒在地,疼的呻吟,求助似的看着李白。

自是不用剑童开口,李白暴起,一拳轰在汉子中腹,那汉子顿时脑海一片空白,豆大的汗珠落下,欲要开口,怎的也说不出来。

李白望了望汉子,冷哼道

“对待同门如此手不留情,若不是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,岂会当面伤人,今日给你一个教训,若是再犯,自断双手,逐出殷家!”

那汉子正要起身,望见李白的面容,才反应过来这是殷家的新姑爷,顿时又不敢开口,咬紧牙关,才挤出几个字来

“谢家主赐罪。”

李白没有理会那汉子,招手就将剑童带出帐房,问道

“叫什么名字?”

“武谔”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
说也奇怪,武谔自被李白带在身边,就不曾一刻离开李白,李白见他灵性,房中又给他放了张木床。

这几日财务出了差错,李白平生最不喜算账,只得交给玉瑶做了,于是乎,就每日带着武谔游山玩水,也不曾练剑。

武谔疑惑,正山中大雪,风刺寒骨,不往前走了。

李白见武谔立在原地,开口道

“剑道亦有归途,如同这枝丫,虽是利刃出鞘,奈何雪深,避其锋芒。”

武谔不懂,又跟了上去,一剑将枝丫砍断,望着李白。

李白摇了摇头,拍了拍武谔的肩膀,走了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杨杰收到殷家的回帖,乐的合不拢嘴,这殷家还是自大,真以为自己还有曾经般实力不成,杨杰下令,宴请夜郎百家,祝贺得龙彩头。

大比之前是要大聚的,由县令主持,今年东家自然是落到了杨家,大聚定在今晚,广邀赵钱孙李,齐聚茴香阁。

“这个场子无非是明日大比拉帮结派的酒局罢了,若是夫君去了,定会刁难夫君。”

玉瑶担忧,说完已是心事重重,见李白像是没听进去般,不禁有些嗔怪。

李白听玉瑶嘀咕了半个时辰,耳朵都要起老茧了,又怎会听得进去,只觉得困意冲脑,忍不住要睡去。

玉瑶鼓着腮帮子,哼一声,不理他了。

李白这才微微睁开眼睛,开口道

“不过是一个鸿门宴罢了,为何去不得,若是刁难李某,尽管来就是了,太白都接着。”

玉瑶不信,但也知李白不会轻易改变主意,也没有办法了,只得令下人去准备赴宴的东西。

李白微笑,如此臭鱼烂虾还想着向他犯难,着实可笑。

李白又闭上眼睛,躺在椅上,接过武谔递过的陈酒,美哉美哉。

武跟了李白谔也有半月,这小剑侍却是对剑不怎么感兴趣,就每日琢磨李白的诗,李白倒也诧异,这小娃耍的一手好剑,却不曾练习,整日磨着书啃,莫不是想考状元?

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”

武谔生涩的念出,望着李白。

李白像是被雷击般,不曾动弹,脑中浮现昔日事,妙曼女子翩翩舞,恰是望中我太白。

那女子如妖精,在李白脑中不曾抹去,沉默片刻,长叹一息。

“莫非不是写给师娘的?”

武谔不懂,所谓世俗情场,也不曾理解,只觉得单单望诗,便望到了那个女人,倾城倾国貌,惊为天下人。

李白没有回答,站起身来,天色入土,备马去了。

留下武谔一人独想。

他痴了,云想衣裳,那女人的容貌逐渐清晰,似是看见了,看清了。

此时,一抹红晕出现在他脸上,回过神来,已不见师傅踪影,只得追上去,手中还攥着龙泉宝剑。

玉瑶还是放心不下,跟着李白去了酒楼。

茴香阁,夜郎最大酒楼,歌舞升平,灯火通明。

如此大业,自是杨家的了,李白一行人到时,只发现众位皆到场,只等殷家一家了。

杨杰见玉瑶来了,从座上起身,连忙堆起小脸,迎了上来。

“殷小姐到了,还请上座,虽不是老爷子亲至,但也配的上!哈哈哈哈哈。”

玉瑶脸色微变,沉声道

“家父已故,还请不要妄言。”

杨杰故作惊讶,开口道

“呀!死啦?什么时候死的,怎的也不宴请我这个老朋友去见见最后一面?”

座下四顾皆笑,这杨杰如何不知殷词已故,不过是故意羞辱殷家的幌子罢了。

“你!”

玉瑶气的脸色发白,白皙的手指攥的紧实。

李白眉头微皱,望着杨杰,开口道

“殷老爷子是我义父,若是再辱,定当叫你死无全尸。”

杨杰听闻,打量着李白,开口道

“哟,这不是殷家的新上门女婿,叫什么来着,李白是吧,也不知道哪里出来的野杂种,前些日子,还让我儿难堪?”

李白没有说话,握住武谔怀中抱着的龙泉,一剑拔出,武谔只觉得如面暴风,一股大力将他震得后退数步。

再看杨杰,惨叫一声,一条手臂飞向空中,鲜血如柱。

“啊!”

玉瑶哪里见过此等场面,吓得近乎晕厥,李白将她搂着,这才没倒在地上。

反观座下各位家主,早已吓得不敢造次,手脚颤抖,纷纷底下头去。

杨杰痛昏,杨义吓得瘫倒在地,连他老子躺在地上飙血也不去管管,只是惊恐的望着李白,嘴里不停的哆嗦,两颗眼珠子像是要瞪出来般。

李白将剑递与武谔擦拭,武谔被吓得也是不轻,但也颤颤巍巍的接过李白递来的剑,这剑似有万斤重般,压的武谔颤抖的弯下腰去。

李白倒是像个没事人般,扯了张椅子坐下,将玉瑶抱在怀里,招呼着众位吃菜。

众人这时哪里敢动,一个一个如木鱼般坐着,生怕这个白袍禽兽给他们卸下只手来。

“既是不给我李白面子,可否把地上的死猪给拖出去处理了?”

挨着李白坐的张家家主,这才猛的反应过来,颤颤巍巍的走到杨杰旁边,缓缓拖出厢房,待到出了厢房,这才如耗子般跑了,也不管落在后面的杨杰,大喊大叫道

“出命案啊!杀人啦!”

李白自是听到那人的嘶喊,没有去理会,捏了颗花生米塞在口中,嚼的脆响。

玉瑶这才反应过来,吓得抱紧李白,颤抖道

“夫,夫君,要不我们走吧……”

李白安抚着玉瑶,依旧坐在椅子上,没有动,似是在等着官人来。

玉瑶有些害怕,但李白的怀里安静了许多,困意渐缓,竟沉沉睡去。

反观武谔,倒也缓过神来,只是手里死死的攥着龙泉,两眼盯着地上的血迹。

李白饶有兴趣的望着小孩,问道

“不怕?”

武谔点点头,只是身上不住的颤抖,虽然他努力克制着。

李白笑了笑,摸了摸武谔的头,说道

“做男子,须大丈夫之气,畏手畏脚,难成大事,且做事一人当,方为丈夫。”

武谔不懂,点了点头,思索着。

大丈夫手提三尺长剑即可纵横天下,何惧区区琐事?


响亮的钟声响彻夜郎,隔着窗望去,看着街上火把通明,一辆辆铁骑往茴香阁赶来,马蹄声震耳欲聋,为首的正是都护府内侍卫——乎卓远。

夜郎地偏近边塞,都护府就在城边,夜郎数十年来安详稳定,自是不须衙门,所以地方官职并未设衙门府,大大小小事皆有都护府管理。

这小小夜郎里面大多是武官世家,家中年轻一辈皆在边疆要职,大多都能混个脸熟,所以寻常小打小闹自是不会管的,各家都给个脸面,自是不会闹大,以前大事也都是殷家从中调节,万万没想到如今出事的竟然是殷家,否则也不可能派内侍卫来处理此事。

数十铁骑将茴香阁围住,只待乎卓远下令,怕是能将这茴香阁踏平。

厢房内众人见来的是都护府内侍卫,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往下喊着

“官人,救命!”

外边吵闹,玉瑶这才睁开眼睛,才发现竟将都护府给闹来了,坐起身来,扯了扯李白,说道

“夫君,楼下是都护府,如今怕是难以解决了。”

李白眉头微皱,本以为来个衙门什么的,还好对付,谁知这夜郎临着的是都护府。

早就听闻都护府杀伐果断,煞是难缠,也不知具体如何,只是想去试上一试。

事已至此,玉瑶站起身来,往下楼走去,李白见状,令武谔留在楼上,也跟了下去。

楼下一匹劲马,乎卓远假寐,见有人过来,这才眯着眼望去,夜深漆黑,望不真切,开口道:

“来者可是殷词?”

李白没有搭理,一直往下走,直到隔着乎卓远数十米才停下。

乎卓远坐起身来,才发觉并非殷词,而是个年轻后生,开口道:

“哪家的小辈,可知这楼上死的是谁?”

李白微笑,开口道:

“上边死的是夜郎第一商家,杨家家主,杨杰。”

乎卓远有些惊讶,这杨家心狠手辣,颇有心机,怎的会死于他人之手,但结局已定,尽快找出凶手才是要事,问道:

“可望清凶者?”

玉瑶这时下来,见李白与乎卓远对峙,急忙走过来。

乎卓远望清来者,殷词小女自是认得的,虽是殷词没来,若是有殷家高层在,这事情就简单多了,未等李白回答,乎卓远又道:

“原来是玉瑶侄女,不知可曾看清凶者,若是知晓,派下属去捉拿,好早些结案。”

玉瑶咬着下唇,不知如何开口,甚是慌乱。

乎卓远见玉瑶异样,有些诧异,正欲开口询问,只见李白挡在玉瑶身前,开口道:

“以下犯上,自是该死。”

乎卓远皱眉,这杨杰可是朝廷官员,才刚上任不到一月,就死于非命,且这后生如此狂傲,令他很是不喜。

乎卓远坐在马上,居高临下的望着李白二人,似是思索。

玉瑶担忧,如何才能保住李白,此事做的太鲁莽,若是伤残,还能逃过一劫,可偏偏死了,倒是难办,若是倾尽殷家全力,或许有的一线生机,只是过后殷家大伤,未必能短时间恢复过来,只是,这样值吗?

玉瑶望着李白,李白双目耽耽,只手按住龙泉,等待着乎卓远开口。

乎卓远越发觉着李白熟悉,却不知哪里见过,只觉得面对李白似乎有种压力,不知从何说起。

“来人!”

“先带殷姑娘和这位公子回府,处理好这里。”

两侍卫得令,往这走来,身上盔甲一走一晃,寒光闪闪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客套的作揖,请两人上了马。

李白自始没半分慌乱,见李白安定,玉瑶不知怎的也安下心来似是自成婚以后,整个心都放到了他那。

这时才发觉,哪里有什么值与不值,李白不曾对她讲过情话,甚至都没怎么好好的说过话,她时常翻看李白的诗,在看诗的时候被李白的才华所折服,虽是作为看客,但也希望那句“云想衣裳花想容”是写给自己的。

李白驾马,玉瑶靠在李白背上,虽是颠簸,也觉得舒服。

李白哪里有玉瑶这么多心思,此次伤人,完全是计划彻底了的,本计划着找个四五品的官员问问朝中情况,虽不是县臣来的,但都护府只属朝廷,知道的只怕更多。

今日之事虽是鲁莽,奈何生平最不喜别人言语祸及身边之人,区区小卒,杀了也便杀了。

路途不远,一个时辰便到了,是在夜郎城外墙过了护城河往西走几十里的地方,莫看这大唐虽然繁荣,这都护府却是低调的。

只见府高两丈,门口也无所谓的石狮子像压着,约莫没有殷家半数大。

府前有马厩,将马停下,就望见大门大开,迎出两个侍卫,接待了乎卓远,为其脱盔卸甲穿靴,也没注意到李白二人。

玉瑶自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,紧紧的攥着李白的手不敢松。

都护府自是军营,须穿过帐篷才见都督府,弥漫着酒味和汗臭,惹得玉瑶捏着鼻子,才走过账营,见到了都护府。

都护府小,不过一个书屋大小,乎卓远让二人等着,自己进去汇报了。

等了片刻,房门推开,走出两人,一人正是乎卓远,另一位金甲男子,煞气重的很,只觉得有股寒意袭身,李白是没什么感觉,见玉瑶颤抖,才觉得此人有些许实力。

“吓着我女人了。”

李白对峙着寒气,玉瑶这才觉得好了点,但还是拉了拉李白袖角,示意他不要鲁莽行事。

那金甲男子疑惑,自幼驰骋沙场,手刃蛮人无数,身上煞气缠身,寻常人更是难以靠近,这也才发觉这白衣男子不凡,方才还觉着乎卓远小题大做,将两人带来府中,如今看来,却是有些道理,上下打量着李白,开口道:

“怎的,到将死之时,公子还护着小娘子?”

李白冷哼,拔出龙泉指向男子,开口道:

“太白虚活几十年,别的本事没有,倒是长了一身脾气。”

众侍卫皆惊,纷纷拔出配件,将两人围住,都护府前亮剑,若不是先天缺陷,谁敢做出此事。

玉瑶早已麻木,夫君做事似乎从不思考,剑随心指。

金甲男子笑了,撇开侍卫,开口道

“好一个个性,你们且推开,我倒要看看这位公子的脾气倒是多大。”

金甲男子虽说着,也在观察着李白,从李白身上的气势来看,也非闲杂大话人等,只是思索半天,也记不起李白为何人。

李白听罢,也没有过多争辩,寒锋一指,将玉瑶挡于身后,斩出道剑气,那剑气如灵蛇般绕着那男子的金甲往上,雁过无痕。

金甲男子还未反应过来,那剑气就在他脸上削出一道如细蚁般大小的剑痕,从里到外渗着血丝。

那金甲男子只觉得毛骨悚然,征战天下三十年未觉一个怕字,今日在一白衣男子三尺长剑斩出的一道小小剑气上感到了怕。

那金甲男子颤抖着,开口道

“你,你可知我是谁?”

李白笑了,收起龙泉,背负双手,问道:

“那你可知,我是谁?”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
乎卓远大惊,着李白究是何方神圣,一剑就将都护所伤,周围侍卫如见神话,将军平日不可战胜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,如今被一年轻男子落败,只觉得惊恐万分。

金甲男子没有理会乎卓远和众侍卫,全部注意力早已集中在李白身上。只觉得从李白身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,这才越发觉得李白绝非常人,定是哪个将军,短短一刻早已在脑中寻出大唐千万武者,可如此年轻的将军却是闻所未闻,也不知李白为何人,这才颤颤巍巍的开口道:

“在下匹娄武彻,我大唐二十任大大都护之一,还望公子告知名号。”

玉瑶听后,这才想起匹娄武彻乃是大唐钦点的大都护之一,三品官职,自幼征战西北,留下不少佳话,哪知这夜郎卧虎藏龙,堂堂三品要职竟退隐夜郎。

李白皱眉,京城内自然听过匹娄武彻的名号,无非是个一身武力的将军罢了,但这匹娄武彻似是并不关心朝廷之事,只是自己先前整日作诗饮酒,怕是无法和现在一剑伤人的形象结合

匹娄武彻见李白不曾开口,也是顾虑,只得抬手邀请二人进屋,再寻真相。

李白拉着玉瑶走进屋去,随意找了张檀木椅子坐下。

匹娄武彻一直盯着李白,直至低眼时才瞥见了李白腰上金牌,这才如惊雷贯脑,想起两年前的大事。

李白见他思索,觉着他也该猜到了,只是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
匹娄武彻只觉得如惊天大秘被自己望穿,死死的盯着李白,却开不出口来。

玉瑶却是一头雾水,只知道李白身份并非常人,没想到将堂堂大都护都作此模样,怕是不简单,这才放下心来,至少这此应该无大碍了,至于李白是何身份她不关心,也从未想过李白是何等重要人物。

李白望匹娄武彻模样,缓缓开口:

“那日京城天如雷浇,太白正卧床歇息,乎觉异样,抬眼时只见仙人下凡,抚摸吾顶,遂隐,不知所踪,只知那日后,太白身有万钧之力,神有登天之志,将军落败,自是情理之中,毕竟,凡人如何跟仙斗?”

匹娄武彻听后只觉得脑海一空明,什么也记不起来,说不出口,呆若木鸡,杵在原地,这才知为何那堂堂文官的翰林供奉为何如今如剑仙般。

只见匹娄武彻撇开金甲,将头盔褪下,行拱手礼,毕恭毕敬道:

“将士不行跪礼,我唐第十三都护府夜郎大都护匹娄武彻,见过青莲居士!”

李白点了点头,按官职大小,自是要像自己行礼的,也不矫情,受了匹娄武彻一礼,开口道:

“自离开京城已有两年,可不知京城上下发生了何大事。”

匹娄武彻为李白砌了壶茶,坐到椅子上,开口道:

“末将也是数十年未回长安,不过信使频繁,听闻我皇早已不理国政,沉迷修仙,自供奉那日彩云降临后,我皇一直觉得那彩云是上天嘉奖他的,细探无果,又转去求长生不老丹,前些日来了个道士,叫张果,说是天上下来的神仙,能炼出长生不老丹。”

李白听到这时已经是眉头紧皱,沉声道:

“简直荒谬,这长生不老,岂是凡人能窥破的?堂堂大国君主竟封建迷信!”

玉瑶听到这时才知道李白先前竟是朝廷官员,只是被贬边疆,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
匹娄武彻点头,也附和道:

“末将也这般觉得,我皇还不知机缘被供奉一人得去,况且城中上下怨声怨气一片,若是再这般下去,怕是我唐忧已。”

李白没有回答,思索着,片刻才开口,问道:

“朝中忠臣不在少数,为何没人觐见?”

匹娄武彻似是早就知晓李白会问这个,开口道:

“供奉有所不知,怎的没有人觐见,只是觐见的都被杀了头,倒挂三天,说是阻止我皇成仙,久而久之,一些胆小的,就跑出长安了。”

李白倒是未想到如今才离开两年就发生如此多的事情,这玄宗行事如此荒谬,也不知杨玉环如今处境如何。

李白摆了摆头,为何又想起那祸国倾城的妖女,如今已婚,当是以玉瑶为重才好。

事处理完了,自是不想在这里久待,玉瑶拉着李白的胳膊就要走,李白也是无可奈何,客套了几句就出了府。

匹娄武彻一路送出府,见李白和玉瑶上马这才走到跟前行了一礼,李白暗道此子若无异心,日后可用。

乎卓远见李白远去,迎了上去,不解为何将军如此恭敬,想之前这位大都护可是出了名的傲气,便上前问去。

“为何将军……”

匹娄武彻摇了摇头,转过身去,叹了口气,缓缓说道:

“碰到了一个比我更傲的人……”

夜郎城外荒凉,风沙大的很,李白小心的驾着,生怕颠簸了后面的可人。

“想不到夫君如此鲁莽的人,也会在意瑶儿。”

玉瑶紧贴着李白的后背,双手环住李白的腰。

李白微笑,解释道:

“你夫君何时鲁莽了,不过是小打小闹,自是在我计算中。”

玉瑶噗嗤一笑,附和道:

“想不到我官人能说会算,英明神武!”

风沙大了点,玉瑶将李白抱得更紧了,头靠在李白背上,感受着李白的呼吸,轻轻的说着:

“瑶儿才不管夫君是何身份,只是怕日后高升,忘了瑶儿。”

李白身躯轻颤,没有作声。

玉瑶别过脸去,嘟囔道:

“夫君功夫了得,又精通书画,真是瑶儿心中的盖世霸王!”

李白苦笑不得,扬鞭催马,驶入城中。

待到回到殷家,已是天色如墨,估摸着已是两更,两人牵着手,明月如镜,鉴彼赤心。

玉瑶依着李白肩膀,自父亲走后,只靠着李白肩膀时,才觉着安心,不知不觉早已形成依靠。

李白搂着玉瑶,闻着一阵女子芳香,送到玉瑶房前,这才松开玉瑶。

李白注视着玉瑶,盯的玉瑶心里一阵慌乱,李白这才开口道:

“天色不早了,早些歇息吧。”

玉瑶靠在门框上,歪着脑袋,轻轻说道:

“夫君不进来坐坐嘛?”

李白闻声转头,再也忍不住了,一把抱过玉瑶……

夜色笼罩着夜郎,微风吹熄了蜡烛,玉瑶环过李白,声音轻颤:

“夫君,疼我……”


夜郎的清晨平静安详,随着一缕日光照在城中,夜郎又开始散发着活力。

殷家上下也准备着今日大比,虽是东家不测,但这老祖宗传下来的传统又怎会轻易断?

“夜郎争武,争到只有一人也要争”哪怕这夜郎覆灭,仅存一人,这大比也要继续,那人也要扛着夜郎第一家的旗号武给孤魂野鬼看,虽是有些荒谬,但着实证明了这大比在夜郎城内的重要性。

只是这殷家上上下下马匹都备好了,不见家主和公子,众人皆疑惑,却又不敢去敲门,昨夜偏房不见公子,怕是在和家主缠绵,谁若这时进去打扰二人休息,怕是不想活命了。

李白醒来时玉瑶压在他的身上,喘不过气来,见窗外天色大亮,这才想起今日要大比,昨夜颠鸾倒凤,着实将他累的不轻,或许是起来的声音大了,玉瑶也微睁双眼,李白抚了抚玉瑶的额头,开口道:

“今日是百家大比,若是这个殷家的家主未到的话,怕是叫人不尊重了。”

玉瑶这也才记起,想爬起来却又想着自己身体不着片缕,又钻回被窝里,羞红了脸。

李白吃笑,套上外袍,背过身去。

玉瑶见李白背过去,这才小心翼翼的找到裹衣,白皙的皮肤逐渐被盖住,似是上好的诗词歌赋被遮掩,叫人浮想联翩。

见玉瑶穿好,李白才坐回床上,穿靴了。

玉瑶站起身来,轻声说道:

“瑶儿服侍夫君穿吧”

话毕,方走一步,玉瑶就觉着不对劲,只觉得胯下撕痛,一步没站稳,瘫倒在李白怀里,顿时羞红了脸,埋在李白怀中。

李白也是没忍住,笑出了声,自己也不记得多久没这般开怀的笑过了。

玉瑶羞的捶着李白肩膀,李白这才将她扶起,打趣道:

“今日家主身体不适,急需休养,要不,太白一人前去?”

玉瑶脸红一直蔓延到耳根,把头埋着,没有说话。

李白大笑,推开房门,府中武将侍卫皆在门口等候,见李白二人出来,这才挥手下令,高呼到:

“家主公子到,行路!”

李白搀扶玉瑶上了轿,玉瑶这才平缓了点,带到坐稳,开口问道:

“武谔还在茴香阁?”

李白点了点头,开口道:

“昨夜回府,侍卫说是将他安置在茴香阁客房内,昨夜太混乱,不宜将他带在身边,今日大比,他便是我殷家底牌,昨日吩咐他练剑,也不知练了没有。”

玉瑶有些诧异,问道:

“大比皆是十六七八的武者,他年纪如此之小,怕是吃不消了。”

李白摇摇头,搂住玉瑶,开口道:

“莫看此子年纪尚小,却是练的一手好剑法,他自幼呆在演武场,底子功扎实,又习得我剑法真传,虽不及那些江湖门派的剑童道童,但对付这些个小武者,自是没有问题。”

玉瑶依偎在李白怀里,似小猫一般,轻声说道:

“夫君还未向我坦明你的身份呢。”

李白沉默片刻,望了望窗外,开口道:

“如今大唐的形势复杂,所谓的一官半职无非是浮云罢了,自离开京城以后,心中一直隐隐不安,直至那日和匹娄武彻交谈后,愈发强烈了。”

玉瑶似懂非懂,只是点了点头,靠在李白胸膛上,不再说话。

话说武谔昨晚被留在茴香阁不知受了多少毒打,官人和殷家侍卫走后,只剩他一人在厢房,虽是殷家侍卫将他安顿好,却被不知道哪家的侍卫监管着,待到不知几时才走。

一大早就被殷家带着前去大比,上轿才望见师傅师娘,武谔也不抱怨昨夜的事,爬上轿去找了个角落坐下,就是不做声。

玉瑶一看就知道小娃子昨夜定是受了苦的,只见武谔一直低着头,捂着手,也不做声。

李白察觉异样,这才将他头抬起,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,右脸上还有个清晰的巴掌印留下的瘀青。

李白顿时皱眉,问道:

“谁打的?”

玉瑶也是眉头微颦,这巴掌印明显是个女子手印,力度如此之重,定是心狠手辣之人。

李白见武谔不做声,叹了口气:

“她还伤了你哪?”

武谔摇了摇头,只是脸上明显有些慌乱,只是李白岂是寻常人等,定是察觉到了异样,一把抓起武谔右手,望后,李白顿时大怒,玉瑶跟着望去,也是色变。

武谔右手被包了起来,赫然断了根食指!

玉瑶捂住嘴巴,这已经不单单是侍卫的愤怒发泄这般简单,定是某人刻意报复,且是某个大家夫人或是小姐,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大胆。

武谔被发现了,断了根食指,也觉着委屈,鼻子似是吃了个酸果,硬撑着才没流下几滴泪来。

李白大怒,自己爱徒被如此伤害,也是心如刀绞,厉声道:

“莫叫我逮到这贼子!”

玉瑶安抚着武谔,从没见李白发过如此大脾气,怕是真的惹怒他了。

武谔也是懂事理,开口道:

“师傅不必动怒,区区一根手指,断了也便断了,昨日已知师傅并非寻常剑客,跟随师傅路必然不平,只是恳求师傅日后莫要舍弃徒弟。”

李白回头,叹了口气,怪不得别人,只是自己要收他为徒的,如今上下边疆将士叛乱,怕是离大乱不远已,自己回京之路定是踏着尸骨和血旗……

马轿突然停下,玉瑶诧异,不知前方发生何事,探出头往前望去,只见一瞎子立着牌坊堵在轿前。

那驾马的侍卫也是神志不清,不知哪里蹿出来个算命的瞎子,堵在轿前,也不肯离去。

李白闭目坐在轿内,轿外一阵骚乱,这才睁眼,问向侍卫。

“何事止步?”

那侍卫见赶不走那瞎子,只得开口道:

“车行半路,冒出个算命的,怎的也赶不走。”

李白点了点头,沉默半晌,开口道:

“即是如此,不妨叫来给我算上一卦?”

“这……”

那侍卫显得有些犹豫,还是将那瞎子带到轿边,李白探出身来,伸出手,递向瞎子。

那瞎子真瞎假瞎不知道,倒是能一把抓住李白的手,玉瑶也来了兴趣,望着这瞎子是如何算命的。

那瞎子捏住李白手筋,李白先还是觉得无非故弄玄虚,直到觉得左手如被山虎咬住,挣脱不得,这才有些惊讶。

那瞎子振振有词,兀的猛地松开李白左手,吓得退倒在地,颤颤巍巍的开口说着

“神,神,神仙……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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