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也奇怪,武谔自被李白带在身边,就不曾一刻离开李白,李白见他灵性,房中又给他放了张木床。
这几日财务出了差错,李白平生最不喜算账,只得交给玉瑶做了,于是乎,就每日带着武谔游山玩水,也不曾练剑。
武谔疑惑,正山中大雪,风刺寒骨,不往前走了。
李白见武谔立在原地,开口道
“剑道亦有归途,如同这枝丫,虽是利刃出鞘,奈何雪深,避其锋芒。”
武谔不懂,又跟了上去,一剑将枝丫砍断,望着李白。
李白摇了摇头,拍了拍武谔的肩膀,走了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杨杰收到殷家的回帖,乐的合不拢嘴,这殷家还是自大,真以为自己还有曾经般实力不成,杨杰下令,宴请夜郎百家,祝贺得龙彩头。
大比之前是要大聚的,由县令主持,今年东家自然是落到了杨家,大聚定在今晚,广邀赵钱孙李,齐聚茴香阁。
“这个场子无非是明日大比拉帮结派的酒局罢了,若是夫君去了,定会刁难夫君。”
玉瑶担忧,说完已是心事重重,见李白像是没听进去般,不禁有些嗔怪。
李白听玉瑶嘀咕了半个时辰,耳朵都要起老茧了,又怎会听得进去,只觉得困意冲脑,忍不住要睡去。
玉瑶鼓着腮帮子,哼一声,不理他了。
李白这才微微睁开眼睛,开口道
“不过是一个鸿门宴罢了,为何去不得,若是刁难李某,尽管来就是了,太白都接着。”
玉瑶不信,但也知李白不会轻易改变主意,也没有办法了,只得令下人去准备赴宴的东西。
李白微笑,如此臭鱼烂虾还想着向他犯难,着实可笑。
李白又闭上眼睛,躺在椅上,接过武谔递过的陈酒,美哉美哉。
武跟了李白谔也有半月,这小剑侍却是对剑不怎么感兴趣,就每日琢磨李白的诗,李白倒也诧异,这小娃耍的一手好剑,却不曾练习,整日磨着书啃,莫不是想考状元?
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”
武谔生涩的念出,望着李白。
李白像是被雷击般,不曾动弹,脑中浮现昔日事,妙曼女子翩翩舞,恰是望中我太白。
那女子如妖精,在李白脑中不曾抹去,沉默片刻,长叹一息。
“莫非不是写给师娘的?”
武谔不懂,所谓世俗情场,也不曾理解,只觉得单单望诗,便望到了那个女人,倾城倾国貌,惊为天下人。
李白没有回答,站起身来,天色入土,备马去了。
留下武谔一人独想。
他痴了,云想衣裳,那女人的容貌逐渐清晰,似是看见了,看清了。
此时,一抹红晕出现在他脸上,回过神来,已不见师傅踪影,只得追上去,手中还攥着龙泉宝剑。
玉瑶还是放心不下,跟着李白去了酒楼。
茴香阁,夜郎最大酒楼,歌舞升平,灯火通明。
如此大业,自是杨家的了,李白一行人到时,只发现众位皆到场,只等殷家一家了。
杨杰见玉瑶来了,从座上起身,连忙堆起小脸,迎了上来。
“殷小姐到了,还请上座,虽不是老爷子亲至,但也配的上!哈哈哈哈哈。”
玉瑶脸色微变,沉声道
“家父已故,还请不要妄言。”
杨杰故作惊讶,开口道
“呀!死啦?什么时候死的,怎的也不宴请我这个老朋友去见见最后一面?”
座下四顾皆笑,这杨杰如何不知殷词已故,不过是故意羞辱殷家的幌子罢了。
“你!”
玉瑶气的脸色发白,白皙的手指攥的紧实。
李白眉头微皱,望着杨杰,开口道
“殷老爷子是我义父,若是再辱,定当叫你死无全尸。”
杨杰听闻,打量着李白,开口道
“哟,这不是殷家的新上门女婿,叫什么来着,李白是吧,也不知道哪里出来的野杂种,前些日子,还让我儿难堪?”
李白没有说话,握住武谔怀中抱着的龙泉,一剑拔出,武谔只觉得如面暴风,一股大力将他震得后退数步。
再看杨杰,惨叫一声,一条手臂飞向空中,鲜血如柱。
“啊!”
玉瑶哪里见过此等场面,吓得近乎晕厥,李白将她搂着,这才没倒在地上。
反观座下各位家主,早已吓得不敢造次,手脚颤抖,纷纷底下头去。
杨杰痛昏,杨义吓得瘫倒在地,连他老子躺在地上飙血也不去管管,只是惊恐的望着李白,嘴里不停的哆嗦,两颗眼珠子像是要瞪出来般。
李白将剑递与武谔擦拭,武谔被吓得也是不轻,但也颤颤巍巍的接过李白递来的剑,这剑似有万斤重般,压的武谔颤抖的弯下腰去。
李白倒是像个没事人般,扯了张椅子坐下,将玉瑶抱在怀里,招呼着众位吃菜。
众人这时哪里敢动,一个一个如木鱼般坐着,生怕这个白袍禽兽给他们卸下只手来。
“既是不给我李白面子,可否把地上的死猪给拖出去处理了?”
挨着李白坐的张家家主,这才猛的反应过来,颤颤巍巍的走到杨杰旁边,缓缓拖出厢房,待到出了厢房,这才如耗子般跑了,也不管落在后面的杨杰,大喊大叫道
“出命案啊!杀人啦!”
李白自是听到那人的嘶喊,没有去理会,捏了颗花生米塞在口中,嚼的脆响。
玉瑶这才反应过来,吓得抱紧李白,颤抖道
“夫,夫君,要不我们走吧……”
李白安抚着玉瑶,依旧坐在椅子上,没有动,似是在等着官人来。
玉瑶有些害怕,但李白的怀里安静了许多,困意渐缓,竟沉沉睡去。
反观武谔,倒也缓过神来,只是手里死死的攥着龙泉,两眼盯着地上的血迹。
李白饶有兴趣的望着小孩,问道
“不怕?”
武谔点点头,只是身上不住的颤抖,虽然他努力克制着。
李白笑了笑,摸了摸武谔的头,说道
“做男子,须大丈夫之气,畏手畏脚,难成大事,且做事一人当,方为丈夫。”
武谔不懂,点了点头,思索着。
大丈夫手提三尺长剑即可纵横天下,何惧区区琐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