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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奈何雪深

发表时间: 2023-02-17

说也奇怪,武谔自被李白带在身边,就不曾一刻离开李白,李白见他灵性,房中又给他放了张木床。

这几日财务出了差错,李白平生最不喜算账,只得交给玉瑶做了,于是乎,就每日带着武谔游山玩水,也不曾练剑。

武谔疑惑,正山中大雪,风刺寒骨,不往前走了。

李白见武谔立在原地,开口道

“剑道亦有归途,如同这枝丫,虽是利刃出鞘,奈何雪深,避其锋芒。”

武谔不懂,又跟了上去,一剑将枝丫砍断,望着李白。

李白摇了摇头,拍了拍武谔的肩膀,走了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杨杰收到殷家的回帖,乐的合不拢嘴,这殷家还是自大,真以为自己还有曾经般实力不成,杨杰下令,宴请夜郎百家,祝贺得龙彩头。

大比之前是要大聚的,由县令主持,今年东家自然是落到了杨家,大聚定在今晚,广邀赵钱孙李,齐聚茴香阁。

“这个场子无非是明日大比拉帮结派的酒局罢了,若是夫君去了,定会刁难夫君。”

玉瑶担忧,说完已是心事重重,见李白像是没听进去般,不禁有些嗔怪。

李白听玉瑶嘀咕了半个时辰,耳朵都要起老茧了,又怎会听得进去,只觉得困意冲脑,忍不住要睡去。

玉瑶鼓着腮帮子,哼一声,不理他了。

李白这才微微睁开眼睛,开口道

“不过是一个鸿门宴罢了,为何去不得,若是刁难李某,尽管来就是了,太白都接着。”

玉瑶不信,但也知李白不会轻易改变主意,也没有办法了,只得令下人去准备赴宴的东西。

李白微笑,如此臭鱼烂虾还想着向他犯难,着实可笑。

李白又闭上眼睛,躺在椅上,接过武谔递过的陈酒,美哉美哉。

武跟了李白谔也有半月,这小剑侍却是对剑不怎么感兴趣,就每日琢磨李白的诗,李白倒也诧异,这小娃耍的一手好剑,却不曾练习,整日磨着书啃,莫不是想考状元?

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”

武谔生涩的念出,望着李白。

李白像是被雷击般,不曾动弹,脑中浮现昔日事,妙曼女子翩翩舞,恰是望中我太白。

那女子如妖精,在李白脑中不曾抹去,沉默片刻,长叹一息。

“莫非不是写给师娘的?”

武谔不懂,所谓世俗情场,也不曾理解,只觉得单单望诗,便望到了那个女人,倾城倾国貌,惊为天下人。

李白没有回答,站起身来,天色入土,备马去了。

留下武谔一人独想。

他痴了,云想衣裳,那女人的容貌逐渐清晰,似是看见了,看清了。

此时,一抹红晕出现在他脸上,回过神来,已不见师傅踪影,只得追上去,手中还攥着龙泉宝剑。

玉瑶还是放心不下,跟着李白去了酒楼。

茴香阁,夜郎最大酒楼,歌舞升平,灯火通明。

如此大业,自是杨家的了,李白一行人到时,只发现众位皆到场,只等殷家一家了。

杨杰见玉瑶来了,从座上起身,连忙堆起小脸,迎了上来。

“殷小姐到了,还请上座,虽不是老爷子亲至,但也配的上!哈哈哈哈哈。”

玉瑶脸色微变,沉声道

“家父已故,还请不要妄言。”

杨杰故作惊讶,开口道

“呀!死啦?什么时候死的,怎的也不宴请我这个老朋友去见见最后一面?”

座下四顾皆笑,这杨杰如何不知殷词已故,不过是故意羞辱殷家的幌子罢了。

“你!”

玉瑶气的脸色发白,白皙的手指攥的紧实。

李白眉头微皱,望着杨杰,开口道

“殷老爷子是我义父,若是再辱,定当叫你死无全尸。”

杨杰听闻,打量着李白,开口道

“哟,这不是殷家的新上门女婿,叫什么来着,李白是吧,也不知道哪里出来的野杂种,前些日子,还让我儿难堪?”

李白没有说话,握住武谔怀中抱着的龙泉,一剑拔出,武谔只觉得如面暴风,一股大力将他震得后退数步。

再看杨杰,惨叫一声,一条手臂飞向空中,鲜血如柱。

“啊!”

玉瑶哪里见过此等场面,吓得近乎晕厥,李白将她搂着,这才没倒在地上。

反观座下各位家主,早已吓得不敢造次,手脚颤抖,纷纷底下头去。

杨杰痛昏,杨义吓得瘫倒在地,连他老子躺在地上飙血也不去管管,只是惊恐的望着李白,嘴里不停的哆嗦,两颗眼珠子像是要瞪出来般。

李白将剑递与武谔擦拭,武谔被吓得也是不轻,但也颤颤巍巍的接过李白递来的剑,这剑似有万斤重般,压的武谔颤抖的弯下腰去。

李白倒是像个没事人般,扯了张椅子坐下,将玉瑶抱在怀里,招呼着众位吃菜。

众人这时哪里敢动,一个一个如木鱼般坐着,生怕这个白袍禽兽给他们卸下只手来。

“既是不给我李白面子,可否把地上的死猪给拖出去处理了?”

挨着李白坐的张家家主,这才猛的反应过来,颤颤巍巍的走到杨杰旁边,缓缓拖出厢房,待到出了厢房,这才如耗子般跑了,也不管落在后面的杨杰,大喊大叫道

“出命案啊!杀人啦!”

李白自是听到那人的嘶喊,没有去理会,捏了颗花生米塞在口中,嚼的脆响。

玉瑶这才反应过来,吓得抱紧李白,颤抖道

“夫,夫君,要不我们走吧……”

李白安抚着玉瑶,依旧坐在椅子上,没有动,似是在等着官人来。

玉瑶有些害怕,但李白的怀里安静了许多,困意渐缓,竟沉沉睡去。

反观武谔,倒也缓过神来,只是手里死死的攥着龙泉,两眼盯着地上的血迹。

李白饶有兴趣的望着小孩,问道

“不怕?”

武谔点点头,只是身上不住的颤抖,虽然他努力克制着。

李白笑了笑,摸了摸武谔的头,说道

“做男子,须大丈夫之气,畏手畏脚,难成大事,且做事一人当,方为丈夫。”

武谔不懂,点了点头,思索着。

大丈夫手提三尺长剑即可纵横天下,何惧区区琐事?